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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商
貿易戰，不只存在於中國與美國之間。隨著中國內需、投資降溫，中國政府僅能透過加強淨出口，以達到今年三月國務院總理李強於第十四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二次會議提出的目標：5 % 的 GDP 增長。在美國豎立越來越多的貿易障礙之際，中國只能另覓其它具有購買力的地區：英國、德國、法國、義大利、捷克、荷蘭、比利時、澳大利亞、加拿大、日本、南韓等等。
資料來源：新华网
中歐貿易戰：電動車
在電動車方面（中國稱作「新能源汽車」），中國的產出量、銷售量增長非常顯著，年增長率皆超過 30 %。為了防止德國車企（福斯、寶馬、賓士）面臨中國車企的競爭，歐洲執委會準備對中國的比亞迪、吉利、上汽分別課徵 17.4 %、20 %、38.1 % 的關稅。假若歐洲聯盟與中國的磋商未有成效，相關稅率將於 7 月 4 日實施；非屬上述三家的中國車廠將須面對 21 % 的關稅，對於不配合歐盟調查的中國車企，歐盟將課徵 38.1 %的高關稅。
資料來源：European Commission
面對記者提問，長安大街上的商務部表示：
歐委會罔顧中國電動車優勢來自開放競爭的客觀事實……人為構造並誇大所謂的「補貼」項目……是赤裸裸的保護主義行為……也將擾亂並扭曲包括歐盟在內的全球汽車產業鏈供應鏈。
從中歐投資協定到中歐貿易戰：歐盟 v.s. 中國
自蘇聯解體、冷戰結束，美國領導著單極霸權的世界體系。時值如今，世界格局邁向多極化體系，由美國、中國和其它區域的中等國家（例如歐洲的德國與英國、中東的以色列和沙烏地阿拉伯、亞洲的日本和南韓和中華民國）一同建構。從單極轉移至多極的過渡期——也就是中方所稱「百年未有之大變局」與美方所指的「歷史拐點」——事關重大，攸關第三次世界大戰於中美之間的爆發與否，以及哪一國將在多極化世界中扮演主導角色。
中國希望在這過渡期和歐洲國家攜手合作，抗衡美國霸權。因此，在 2013 年 11 月，備受中國人期待的習李體制和歐洲聯盟展開協商，宣布談判「中歐投資協定」（英文是「Comprehensive Agreement on Investment」，簡稱為「CAI」）。七年後的 2020 年，習近平與法國總統馬克宏、德國總理梅克爾、歐盟理事會主席米歇爾、歐盟執委會主席馮德萊恩共同宣布，經過三十五回合的談判，「中歐投資協定」大功告成。
但是，政治來了。隔年的 2021 年，歐洲議會以中國的人權問題、中國對歐洲政治人物的制裁為由，凍結「中歐投資協定」的批准。
資料來源：European Parliament
如今，十一年過去，人事已非。中國歐盟商會的總部位於北京最美的一條河，亮馬河，商會會長彥辭（Jens Eskelund）感嘆地描述中國與歐盟之間醞釀著的貿易戰：
有點像看著交通事故慢動作地發生。事故尚未發生，仍有可能駛出匝道。越來越緊急了。
（It’s a little bit like seeing a slow motion traffic accident unfolding. The accident has not happened yet and … it is still possible to find an off-ramp. It is getting urgent.）
中歐貿易戰第一階段
可能沒有匝道了。
中國與歐盟從貿易協定到貿易戰爭，轉捩的主因是國際政治體系，而不是貿易本身。只要中國持續藉由壓低國內生產價格（補貼出口企業、給予出口企業優惠稅率、壓迫偉大中國人民的勞動權益）來增加出口，支持俄羅斯在烏克蘭議題的論點，那麼「中歐投資協定」是不可能有繼續的可能。雙方之間的貿易戰必然越演越烈。
壓低生產價格以刺激出口，會影響歐洲人民的就業；支持俄羅斯對烏克蘭提出的停火條件，會影響歐洲人民的安全。但是，反過來說，拉高中國國內的生產價格將導致中國的出口品成本上升、出口量下降；支持烏克蘭的國家訴求——成為北約成員國、俄軍撤退至 1991 年的俄烏邊境，將導致中國失去僅剩不多的盟友裡最強大的一位，損失一位抗美的隊友。
因此，一切只是剛開始。站在中國主席的角度，每日都是旦夕之危。就像我在五月的文章中提到：
滿手爛牌的習近平，並不關心美國密西根州底特律市車廠的美國工人，他比較關心中國廣東省東莞市流水線上的中國工人。
然而，中國目前仍有貿易籌碼。中國可以出口國內生產過剩的豬肉、烈酒、鋼鐵、鋰電池、太陽能板，對法國開雲集團（Kering）和路威酩軒集團（LVMH Moët Hennessy Louis Vuitton）旗下的奢侈品祭出高關稅。最重要的是，中國可以出口共產黨員，干擾今年接下來的法國和奧地利的大選，以及 2025 年的德國大選。
因此，未來的中國 — 歐洲關係會越來越緊張。八國聯軍即將再次上映。
【參考資料】
- 「中欧全面投资协定」，欧洲联盟驻华代表团。
- 「中欧领导人共同宣布如期完成中欧投资协定谈判」，2020 年 12 月 30 日，中国政府网。
- 「新闻背景：中欧投资协定谈判大事记」，2020 年 12 月 31 日，中国政府网。
- 「European Parliament resolution of 20 May 2021 on Chinese countersanctions on EU entities and MEPs and MPs」，2021 年 5 月 21 日，European Parliament。
- 「政府工作报告」，2024 年 3 月 12 日，中国政府网。
- 「Austria to hold election on Sept. 29, with far-right in ascendant」，2024 年 6 月 11 日，Reuters。
- 「Commission investigation provisionally concludes that electric vehicle value chains in China benefit from unfair subsidies」，2024 年 6 月 12 日，European Commission。
- 「商务部新闻发言人就欧盟发布关于对华电动汽车反补贴调查初裁披露答记者问」，2024 年 6 月 12 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商务部。
- 「Cars? Pork? Perfume? China has many options if a trade war breaks out with Europe」，2024 年 6 月 13 日，Associated Press。
- 「1 至 5 月我国新能源汽车产销量同比增长 30.7 % 和 32.5 %」，2024 年 6 月 14 日，新华网。
【參考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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