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與馬斯克的關係,從激烈對立到戰略結盟,彷彿一場跌宕起伏的政治與商業合作劇。兩位極具影響力的領袖,如何從最初的公開對抗,到後來在選舉、政策、科技創新領域的深度合作?他們的合作又如何在利益交織的背後,維持矛盾與共識並存的微妙關係?本文將帶你一窺川普與馬斯克關係演變、合作利益架構、潛在變數與危機!
川普馬斯克關係時間軸
你知道川普與馬斯克的關係過去並不融洽,甚至曾公開貶低對方嗎?你知道馬斯克過去曾擔任川普的官員嗎?在這段時間軸中,我們將回顧兩人之間的重大事件與轉折:從馬斯克對川普的公開批評,到兩人的密切合作。
對立期:全面交鋒
在這段期間,川普與馬斯克曾多次公開表示對彼此的反感,內容包括人身攻擊、氣候變遷等議題。另外,雖然馬斯克曾短暫加入過川普的經濟顧問委員會,卻在半年後因立場不合而離開。以下整理此時期兩人的公開言論與動態。
- 2016/11/04 馬斯克認為川普無法勝任總統一職
馬斯克在一場訪談中向 CNBC 說:「我越來越覺得他可能不是合適的人選。他似乎沒有能夠為美國樹立形象的良好品格。」 - 2016/12/14 馬斯克加入川普的經濟顧問委員會
由於團隊中缺乏矽谷科技權威人士,川普延攬馬斯克加入經濟顧問委員會,兩人展開首次合作。 - 2017/05/31- 06/02 川普宣佈退出《巴黎協定》,馬斯克隨即辭職
馬斯克首先於推特(現為 X)發布推文,指出若川普選擇退出《巴黎協定》,他將別無選擇而離去。隔日,川普正式宣佈退出《巴黎協定》。宣佈後,馬斯克也如約離開川普團隊,發布推文指出,氣候變遷是真有其事,離開協定對美國沒有好處。兩人首次合作以失敗告終。
過渡期:關係趨緩
在川普任期的中後期與下任期間,兩人的關係看似有所緩和,皆曾公開讚美過對方。然而,當談及選舉、推特收購等事,互相稱讚的良性互動立刻化為雲煙。此時期的詆毀,用詞較前一時期更為犀利、尖銳。以下整理此時期兩人的公開言論與動態。
- 2020/01/22 川普稱讚馬斯克為非常聰明的天才
川普在一場訪談中向 CNBC 說:「馬斯克是其中一個天才,而我們必須保護天才。」並大力稱讚 SpaceX 技術,稱他從未看過能不靠機翼,在沒有任何支撐的情況下降落,並成功著陸的火箭。 - 2020/05/12 川普支持特斯拉加州廠復工
當時受 COVID-19 疫情影響,特斯拉加州廠所在的阿拉美達郡衛生局下令特斯拉在 5 月底前都不能復工。川普隨發布推文,指加州應讓特斯拉復工,強調這很安全。馬斯克也於隔日回覆,向川普道謝。此視為兩人首次公開表達相同立場的事件。 - 2022/05/10 馬斯克宣佈將恢復川普推特帳號,重申言論自由
當時正值馬斯克與推特談判收購期間,其指出推特官方永久停用川普帳號是錯誤且極其愚蠢的決定。他稱自己為自由言論的主張人士,並向媒體說道,若能成功收購推特,將恢復川普帳號。這點和川普主張相似。 - 2022/07/12 – 07/13 川普批評馬斯克言而無信,馬斯克回應
川普在阿拉斯加安克雷奇的集會上說:「你知道嗎,馬斯克前幾天說『哦,我從來沒投過共和黨的票。』我當時想,『我可不知道這回事。』他之前明明跟我說他投給了我。所以,他又是一個滿嘴胡扯的騙子。」兩人關係急轉直下,開啟一連串唇槍舌劍的戰爭。
馬斯克隨後回覆推文,說道:「我不恨這個人,但現在是他告別事業,走向日落的時候了⋯⋯」同時暗示川普年事已高,不適合擔任總統。而後,川普加重語氣於 Truth Social 發文,指馬斯克曾在白宮請求過對於旗下企業的資金補助,若當時他要求馬斯克跪下,他一定會照做。馬斯克則以嘲笑與不以為然回覆。 - 2022/10/27 川普感嘆推特終於回到理性的人手中
馬斯克於 10 月完成推特收購計劃,川普隨即於 Truth Social 發文,感嘆推特總算脫離極端左派及狂人的掌控,稱馬斯克為理性的人。 - 2023/09/28 馬斯克支持設置邊境壁壘阻擋非法移民
馬斯克在推文中回覆眾議院議長凱文麥卡錫,認為非法越過美國南邊境像使用搜尋引擎一樣簡單,美國勢必需要更多的邊境保護。這似乎與川普反移民、美國優先的主張逐漸靠攏。 - 2024/03/06 馬斯克稱不會贊助任何總統候選人
距總統大選約半年,馬斯克不再明確公開將投給民主黨候選人,選擇保持中立態度,於 X 上聲明自己將不會金援任何候選人。
結盟期:戰略聯手
自從 2024 年中馬斯克公開支持川普,兩人的關係日漸緊密。目前,2 人無論在政治或經濟層面上都選擇聯手合作,許多人將之戲稱為「兄弟情」(Bromance)。而究竟 2 人有哪些政策上的合作?由於 2 人公開發言甚多,股感在此精選川普選舉期間馬斯克的援助,與最新近況,供讀者參考!
- 2024/07/13 馬斯克首次公開宣佈支持川普
川普於德州遭暗殺未遂後,馬斯克第一時間表態支持,並期望川普早日康復。此話一出,許多科技界領袖也隨即表達支持,呼籲停止政治暴力,例如華爾街知名對沖基金經理人艾克曼、蘋果 CEO 提姆·庫克、微軟 CEO 薩蒂亞·納德拉、Google CEO 桑德爾·皮查伊等人。此舉展現馬斯克於科技界的影響力。 - 2024/08/13 川普與馬斯克舉行「世紀對談」
川普與馬斯克於 X 平台上舉行了時長約 3 小時的直播訪談,引來巨大流量。根據官方統計,在專訪期間,X 新增約 400 萬篇關於兩人的文章,並創造約 9.98 億次觀看。在這場訪談中,2 人主要宣傳自己的政治理念與態度,當然也少不了互相稱讚吹捧,而 2 人對於 DOGE 部門也有了初步共識。
值得留意的是,2 人有在直播中提及較為敏感的議題,例如移民與能源。馬斯克試圖委婉表達不同於川普的想法,而川普也並未強力抨擊,話留餘地。或許,這代表 2 人都願意為了合作稍作退讓,也變相象徵著合作帶來的利益之大。 - 2024/10/06 馬斯克首次為川普站台,並發起獎金連署
在選舉舞台上首度露面,並聲稱將讓美國再次偉大(Make America Great Again, MAGA)後,馬斯克發起連署,若民眾支持關於言論自由及持槍權的修憲案,可獲得 47 美元的獎賞。為川普提供大量金援。 - 2024/10/19 馬斯克宣佈每天送出 100 萬美元給支持者
馬斯克乘勝追擊,宣佈至選舉日前,每天隨機抽一位幸運選民,贈送 100 萬美元。 - 2024/11/13 川普宣佈馬斯克將帶領 DOGE
川普正式宣佈政府效率委員會(DOGE)的成立,並由馬斯克帶領。此話一出,狗狗幣應聲大漲 20%。此委員會作為獨立於政府外的機構,將致力於精簡政府部門,刪減多餘預算,並預計運營 1 年半。 - 2025/03/11 川普在美股大跌後為特斯拉助陣
由於川普對於美國經濟衰退的不確定言論,美股於 3 月 10 日全體大跌。隔日,川普在白宮前展示 5 台特斯拉新車,大讚特斯拉車款性能與馬斯克的為人。當日特斯拉便有了止跌跡象,為持續下跌數月的股價帶來一絲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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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係背後的利益架構
川普與馬斯克的合作背後,除了馬斯克看似逐漸向川普靠攏的價值觀,隱藏著一系列複雜的利益交換。在商人優先、美國經濟發展的基礎下,他們各懷心思。從技術支持到選舉金援,2 位領袖在政治與商業層面的聯手,究竟帶來了哪些意想不到的互惠互利?這些利益如何改變未來的政策走向?本章節將解析他們之間微妙的利益結構。
川普提供馬斯克的資源
筆者認為,川普主要能協助馬斯克發展他的旗下企業。根據其第一任期的政績與去年的選舉政見,我們可以歸納出川普的主張為:減稅與放鬆監管。而這正是身為企業家的馬斯克所需要的經濟環境。舉例來說,川普自上任以來,便在持續推動《2017 年減稅與就業法案》的延長,內容包括調降所得稅與遺產稅。其將超大型企業所得稅固定在 21%,較原訂法規下調 14%,有助於大企業營運。
另外,川普也主張放鬆對於科技、數位資產及加密貨幣的監管,而馬斯克正好是加密貨幣的擁護者。雖然日前公布的「加密貨幣戰略儲備」計畫並不如大眾預期,不過仍然可以佐證其對於這類新興資產的開放想法。
另外,若和川普政府打好關係,馬斯克的旗下企業便有和政府法案、預算補助案合作的更多可能。根據華盛頓郵報,過去 20 年來,特斯拉與 SpaceX 已至少獲得逾 380 億美元的政府補助,且每年的補助金額呈現上升趨勢。而目前仍在進行的 52 項計畫,也將在未來幾年帶給馬斯克旗下公司超過 118 億美元的額外收入。
除了持續的大量金援,政府補助也曾在關鍵時刻幫助過特斯拉。2010 年,美國能源部給予特斯拉一筆 4.65 億美元的貸款。利用這筆資金,特斯拉研發出車款 Model S,並買了一家工廠,於半年後成功上市。從上述例子可知,馬斯克的旗下企業十分仰賴與政府機構的合作,因此獲得更多政府資源可能是其與川普合作的一大誘因。
資料來源:The Washington Post;資料時間:2025/0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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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斯克提供川普的支持
筆者認為,馬斯克主要為川普帶來兩大支援,分別為金錢與科技界、網路上的影響力。首先,選舉期間馬斯克的大量政治獻金減少了川普團隊的開支。根據競選財務紀錄,馬斯克於競選期間透過他創立的美國政治行動委員會(America PAC)總計捐贈超過 2.5 億美元,成為最大金援者。而根據美國政治財務分析網站 Open Secrests 統計,2024 年川普競選總籌資金約為 14.5 億美元,馬斯克一人便佔約 17.2%,顯示其金援份量之重。
而馬斯克也為川普帶來科技業與年輕族群的聲量。借助其科技領袖、加密貨幣擁護者、自信狂放的形象,馬斯克逐漸取代祖克柏、賈伯斯,成為青少年崇仰的企業家。根據美國雜誌《Wired》走訪調查十幾位年輕創業家,他們發現多數受訪者都將馬斯克視為創業榜樣,並追隨他的理念。而馬斯克也善用他在這兩方面的影響力,競選期間 America PAC 投放廣告的主要受眾便為 18 至 44 歲的青年與中年男性。
另外,自從馬斯克收購推特(現為 X),其便強調自己的言論自由主張,因此減少言論管制是他的目標。而在馬斯克大刀闊斧地改造推特後,X 也逐漸成為川普支持者的聚集地。根據調研機構,發現在馬斯克收購推特後,共和黨支持者的使用滿意度大幅上升:有 74% 的受訪者曾在 X 上看過至少一篇政治性文章;59% 的受訪者使用 X 是因為政治因素;受訪者中為共和黨支持者的人中有 54% 表示,會在 X 上發表政治性言論,是因為那個環境讓他們感到舒適 (依順序顯示圖表)。
圖片及資料來源:Pew Research Center ;資料時間:2024/06/12
關係背後的暗潮洶湧
雖然目前檯面上川普與馬斯克猶如兄弟般親密,實際上仍暗藏許多危機。以下將問題點由個人至全體層面排序,帶你一一拆解潛在變數!
個人特質:領袖作風強烈
筆者認為,川普與馬斯克皆是個人特色鮮明的領導者,且 2 人在各自領域都已擁有崇高地位,故上對下的權威、服從、忠誠是他們熟悉的。相對地,強調坦誠、穩定的合作關係似乎並不常見在他們身上。此外,川普與馬斯克的終極願景也不同。川普的主張奠基於懷舊情緒、傳統保護主義之上,將帶領美國重返過去工業榮耀時期;馬斯克則倚靠科技文明,強調不斷創新與變革,將帶領科技業將科幻場景變為真實。2 位行走步調不同的領袖,是否能擁有長期目標的共識,並長久合作?
價值觀:部分議題立場迥異
本文首章中提及,馬斯克近年來的主張似乎與川普趨於一致,兩人的「世紀對談」也看似和睦。不過,究竟兩人是否真的站在同一陣線,仍有待商榷。以下將分為三部分闡述。
對中態度
中國為特斯拉營收第二大來源,且比例有逐年升高之趨勢,至 2024 年已佔全營收 21.5%。另外,上海廠為特斯拉最大工廠,產量在 2024 年佔全地區 50% 以上。而除了特斯拉從中國獲得的利益,馬斯克與中國政府的互動也相當密切。他曾多次拜訪中國重要官員,也曾獲得中國當地銀行的低利率貸款。根據特斯拉向美國交易證券委員會提交的報告,2019 年特斯那向中國融資總金額逾 22.5 億人民幣。相反地,川普向來將中國視為美國最大的勁敵,並多次實施高額關稅,造就著名的「美中貿易戰」。此外,川普於此任期的關稅態度似乎又較上一任期更加強硬,當川普的抗中政策影響到特斯拉的在中發展,馬斯克是否仍能無動於衷?
資料來源:Statista;資料時間:2025/0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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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候變遷
如前文所述,在川普的第一任期時,馬斯克曾因川普退出《巴黎協定》而離開政府團隊,當時的馬斯克將氣候變遷視為關鍵且具前瞻性的議題。然而,時至今日,當川普說明將取消電動車補貼、放鬆能源監管、擴大傳統能源開採時,馬斯克卻表達贊同。其認為取消補助,能提高產業成本,間接讓其他競爭者退出市場;而特斯拉身為市佔最高的企業,反而能因此獨大。
不過,近幾年特斯拉向其他公司出售的碳信用額度收入正以年增率 54% 成長中,2024 年佔汽車相關收入 3.5%。而這項收入也曾在 2020 年時幫助特斯拉轉虧為盈,顯示其重要性。川普對電動車市場的打擊目前仍是未知數,若特斯拉承受的傷害高於馬斯克預期,2 人是否還能持續合作?
資料來源:The Washington Post;資料時間:2025/02/26
移民政策
川普向來主張反移民、美國優先,在第一任期中曾凍結過 H-1B 工作簽證的核發。而馬斯克則非常支持工作簽證,表示特斯拉與 SpaceX 能有今日的發展都是因為有這些持有 H-1B 工作簽證的人才。支持原因可能有二。首先,馬斯克為南非出生的歸化美國公民,其便是工作簽證的受惠者。第二,特斯拉雇用了大量持有工作簽證的高科技人才。根據無黨派智庫美國國家政策基金會 (NFAP)統計,在 2024 年持有工作簽證數量排名中,特斯拉為全美第 16 名,且近三年申請數量大幅增加。其他上榜企業包括亞馬遜、微軟、Google、蘋果等知名科技業,顯示科技業對高科技移民人才的重視與依賴。
政局與經濟:利益衝突
當企業家跨足政界,勢必出現利益衝突的情形,而川普與馬斯克合作中的極大爭議點即為 DOGE 部門的運作。雖然川普曾保證過 DOGE 是一個獨立於政府之外的部門,馬斯克也無權參與政府運作,並保證若有利益衝突,馬斯克絕對不會參與其中。然而,DOGE 的核心價值在於刪減多餘預算,而「多餘」該如何被定義?根據 ABC News 統計,截至目前 DOGE 已刪減或關閉了 15 個政府部門的預算,目標在 2026 年刪減高達 1 兆美元的預算。與此同時,馬斯克的企業卻持續從政府得到更多預算補助。
此外,大眾對於馬斯克如此密切參與川普團隊運作,似乎並不滿意。根據經濟學人統計,有 51% 的受訪者認為馬斯克在川普政府內部有非常多影響力,然而有 46%的受訪者希望馬斯克完全美有影響力。顯示民眾普遍認為馬斯克過度干預政府運作。
資料來源:經濟學人;資料日期:2025/02/04
馬斯克對於特定產業的偏好是否將影響 DOGE 的運作,以及大眾對於馬斯克到底是否有權干涉預算撥給的質疑,都將成為利益衝突的潛在危機。
另外,馬斯克旗下企業的發展若受川普影響,也將成為利益衝突可能點。舉例來說,如前文所述,自 3 月 10 日起,特斯拉與其他美股受到川普對經濟衰退的不確定性影響,全數大跌。當日特斯拉狂跌 15.4%,創下 5 年來最大跌幅,對從 2024 年底便一路下滑的股價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因此,若未來川普的發言與立場持續為馬斯克企業帶來負面影響,將為 2 人的合作帶來變數。
川普與馬斯克關係重點整理
- 馬斯克與川普過去關係不佳,從 2024 年開始轉為密切合作
- 川普能為馬斯克創造更友好的稅務及監管環境,並提供更多企業補助計畫的可能
- 馬斯克能為川普帶來大量金援,以及科技業與社群媒體上的影響力
- 兩人合作變數包括:強者風範、未來願景、對中態度、氣候變遷、移民政策、DOGE 部門、政策與企業利益衝突等
【參考資料】
- Elon Musk and Donald Trump’s rollercoaster relationship, explained: the former US president and world’s richest man go from besties to beefing, and own rival social platforms Twitter and Truth Social
- A bromance for the ages: The timeline of Donald Trump and Elon Musk’s tumultuous relationship
- The Trump-Musk bromance is breaking up and could break America
【延伸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