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產業
全美最大的州立公共養老基金加州公務員退休基金（CalPERS）週二揭露，該基金打算投票支持波克夏・海瑟威公司的一項股東提議，該提議將解除巴菲特的董事長職位
關於表面理由也就是個藉口：稱董事長和執行長由同一名官員擔任，削弱了公司的治理結構。巴菲特從一開始就一直身兼兩任，幾十年過去了，誰也沒什麼意見。畢竟老巴一直在為股東賺錢，即便現在 90 多歲了，也寶刀未老——前不久買入的雪佛龍已經接近翻倍；在美股疲軟、大批股票已經跌掉 90% 的情況下，波克夏股價卻持續新高。從業績方面和執行能力方面，巴菲特沒得說。這回要罷黜他的波克夏董事長職位，到底是為什麼？
巴菲特招誰惹誰了？
請注意這次罷黜巴菲特職位的提議：不要再讓巴菲特繼續擔任董事長一職、但仍保留其執行長的職位。有人天真地以為是擔心波克夏接班問題，希望巴菲特及早交棒，以免突然人沒了，影響波克夏營運，繼而影響股東的利益。但這種理解顯然是不符合邏輯的：在公司營運層面，執行長的作用更大，董事長反而是個“虛職”；所以如果擔心接班人問題，應該提議罷黜巴菲特的執行長的職位，而不是董事長。留著巴菲特的執行長位置，顯然是對巴菲特投資營運能力的一種肯定，再說了，現在的 90 歲年齡很大嗎？以巴菲特現在的身體狀況（看看每年股東會巴菲特展現出來的耐力和腦力，一般小伙子都不一定能比得上），巴菲特再乾 10 年目前看來問題不大。
那現在急著讓巴菲特讓出董事長職位，究竟是為什麼？
那要先簡單了解一下董事長和執行長之間的“分工”。執行長當然就是掌管整個公司的日常營運並對業績負責，董事長是掌控整個公司的大方向，相對執行長而言，董事長的職能更加側重“政治層面”。說得再簡單一點就是，執行長主要關注公司的經濟層面（當然公司內部人事，雖然理論上也屬於政治層面，但是執行長在考慮人事問題時，最終關注點是要為公司營運效率的最大化服務），董事長主要關心公司的政治層面，例如公司未來的發展大方向，是需要董事長平衡董事會中的不同利益訴求來作出決策的。
總之，要罷免巴菲特的董事長一職，實際上是對波克夏目前前進方向的不滿。
一個時代正在終結
要說清楚背後究竟發生了什麼，我們還是要先退一步，看一下巴菲特崛起的歷史。
圖：巴菲特財富變化時間圖
從上圖看，巴菲特財富的快速起飛，發生在他 50 歲左右的時候（當然，巴菲特 50 歲之前就已經非常富有了，但是富有的程度不至於像 50 歲以後那樣開始富可敵國）。巴菲特生於 1930 年， 50 歲左右時，正好是上世紀 80 年代，雷根開啟美國新自由主義新時代的時刻，新自由主義的一大特點就是將資源更多地向公司傾斜，讓公司具有更大空間追逐更高的利潤。
新自由主義時代開啟之後，美國公司的利潤就飛速攀升，且佔 GDP 的比例逐年擴大。
圖：新自由主義開啟之後，美國公司利潤佔 GDP 比例逐年攀升
這在一開始是正確的決策，因為透過釋放美國公司活力，整個經濟蛋糕被做得越來越大，儘管公司利潤佔 GDP 比例越來越高，但是 GDP 的成長也越來越快，創造了一種共贏的環境和氛圍。
圖：美國GDP成長從 80 年代開始“起飛”
然而，事事都有一個規律：物極必反。美國公司利潤的成長，在民眾實際收入停止不前，飽受通膨煎熬的情況下，卻在繼續加速上行。
圖：美國稅後公司利潤變化趨勢
在這種情況下，美國公司利潤的成長，就從一開始的做大蛋糕的獎勵，變成了如今零和博弈環境中，具有剝削性質的“眾矢之的”。所以在 80 年代後基本已經死絕、或沒死但處於休眠狀態的美國工會，又開始活躍起來：去年在美國工薪階層中，只有 10.3% 的人參加了工會，這一數字僅有 1983 年的一半；但在今年 1 、 2 月份，全美工會選舉次數達到 149 次，比去年同期的 103 次增加近三分之一。今年 4 月 1 日，位於美國紐約市斯塔頓島的亞馬遜（Amazon, AMZN-US）公司員工以 55% 的支持率，投票決定成立工會。同時，美國的主串流媒體，也開始轉向支持工會：
- CNBC：“這對有組織勞工來說是一項開創性的舉動，而對亞馬遜這樣的零售巨頭而言是一次慘痛的失敗。”
- 美國富比士雜誌：“這個壯舉可不小”，“這次投票是亞馬遜員工邁出的一小步，也是有組織工會邁出的一大步。”
- 美國全國公共廣播電台：“這項歷史性的投票，是亞馬遜前任和現任員工領導的草根運動取得的一次驚人勝利。”
- 《紐約時報》：“對於美國的工會運動來說，這是一個令人興奮的時刻，是一個引人注目的勝利。”
隨後，在 4 月 17 日，紐約市蘋果（Apple, AAPL-US）商店員工也開始組建工會……星星之火，大有燎原之勢——一個地方成功組織起工會，必將快速“傳染”其他地方；關鍵是美國主串流媒體的態度，不僅沒有抨擊工會，而且還在“煽風點火”鼓勵工會，稱其為“勝利”。政策欲要轉向，媒體造勢先行——美國新自由主義的篇章，正在翻篇……
在這種大環境下，再來來看巴菲特和蒙格最近遭受的各種攻擊，也就不足為奇了：這兩個人自始至終都是堅定的新自由主義支持者，也是最大的受益者；對於加州這個左派大本營而言，要順利推行目前的政策大轉向，有這兩個老傢伙在，會平添非常大的阻力。
《虎嗅網》授權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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