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鼠為鴨是什麼?中國式失業率你懂嗎?國王的新衣還騙得了誰?
作者 唐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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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鼠為鴨是什麼?中國式失業率你懂嗎?國王的新衣還騙得了誰?

2023 年 6 月 21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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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有指鹿為馬,現代有指鼠為鴨,共同點是讓事物穿上國王的新衣,不要戳穿裸奔的人

指鼠為鴨  百度資料來源:百度百科

指鼠為鴨是什麼?

近日中國的網域裏,流傳著一則江西工業職業技術學院學生的微博貼文,附上不知名動物頭部的照片。

指鼠為鴨  老鼠頭資料來源:澎湃新闻

乍看之下,這是一起食安問題。但是,在當地政府的回應翻車後,這起食安問題成了中國人民嘲笑中國政府的社會事件。

江西工業職業技術學院公開這起事件的調查結果,特意出示蓋上紅頭大字的「情况通报」,表示這塊黑色不明物體是鴨的脖子,「为正常食物」,而且投訴學生「已现场作出书面说明对视频内容进行澄清」。

在學校發出澄清稿後的第五天,又有同校學生在食堂吃到新動物,這一次是大青蟲。一位學生告訴記者:

基本上吃出钢丝球、头发、小虫子等异物在这个学校都算正常的事情了。

若不知道這是一所學校的食堂,或許都以為這些人是到五金行裡吃飯去了。

指鼠為鴨  情況通報資料來源:环球网

風暴持續擴大。江西省政府的廳級幹部成立專案調查小組,發布新的通告,「判定异物为老鼠类啮齿动物的头部。」江西工業職業技術學院迅速撤下原先的微博貼文,並限縮微博的留言功能,讓網民無法在貼文底部評論。許多中國媒體開始以批判官場文化的角度評論此事,「到底是鼠是鸭,不该这么难查 | 新京报快评」、「火线评论|指鼠为鸭,系统性谎言令人忧」、「中新网评:鸭脖还是鼠头,需要更信服的解释」。

現代版的指鹿為馬在今年夏天於江西上演。

指鼠為鴨 微博資料來源:江西工业职业技术学院微博

中國失業率的指鼠為鴨

在指鼠為鴨越鬧越沸揚之際,北京市西城區的中國國家統計局發表令人莞爾一笑的言詞,表示中國官方對就業人口的定義,是一週工作一小時以上的勞動人口:

就业人口是指在调查参考期内,通常为一周,为了取得劳动报酬或经营收入而工作一小时及以上和因休假、临时停工等暂时离岗的人。

指鼠為鴨  國家統計局資料來源:国家统计局

這不是假新聞,這是白紙黑字的定義,國際勞工組織真的如此定義。

然而,即使國際勞工組織如此定義,難道中國應當沿用相同定義?當今工作模式種類繁多,國際勞工組織的定義是否已經過時,是否需要更新?

在中國人的眼裡,中國國家統計局的這番說詞,彷彿是抱著指鼠為鴨的心態,為統計數字的轉寰空間開小門。在中國一線城市生活的中國人,年年體現 996、007 的工作模式,中國國家統計局的這番解釋不僅幫不上任何忙,甚可讓這些自認為人礦的中國人產生「喔,原來班也可以這樣上」的心態。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政經詞語

在觀察中國時事的過程中,查詢資料與核實資料並不艱辛。反倒是確認同一詞語有同一意思,是最困難的工夫。海峽兩岸,乃至於中國與全球,在某些抽象概念上,擁有截然不同的定義。舉例來說,在俄羅斯侵略烏克蘭的當天,中國表示「各国的主权和领土完整都应得到尊重,联合国宪章宗旨和原则都应当得到共同维护」。乍聽之下,中國是全球領土完整的捍衛者,但是中國駐法國大使盧沙野卻在這時候翻車,公開在法國電視一台頻道上懷疑前蘇聯國家的國際法地位:

即使是這些前蘇聯國家,它們沒有,怎麼說呢,在國際法上,它們沒有有效的地位。

(Même ces pays ex-Union soviétique, ils n’ont pas, ils n’ont pas le statut comment dire effectif dans le droit international.)

指鼠為鴨 中國駐法國大使資料來源:LCI Youtube

因此,近年來有關中國形勢的專業術語,例如「灵活就业」、「稳中向好」、「大水漫灌」,以及最廣為人知的李克強名言——「有六亿人,每个月的收入,也就是一千元」,都值得專業分析師更謹慎小心地抽絲剝繭,檢驗這些術語和我國的認知是否相同。

習近平開啟第三任期後,許多在中國騰飛之際卻被隱藏之後的系統性經濟問題已經一一浮現:房價、就業率、國民所得、省份差距、貧富差距、動態清零、債務償還能力和等等。站在習近平團隊稱為「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世紀卡口上,我們能預期中國政府還會創造更多類似「指鼠為鴨」的新名詞,為毛澤東逝世後唯一的國王穿戴厚厚的新衣。

偉大的中國人民

但是,我們千萬不要小看中國人民的智慧、機敏、創造力。

百年以來,中國人民歷經風起雲湧的變化,歷史帶來許多剽悍的軍閥,例如袁世凱、張學良、汪精衛、蔣中正,迎來開國元勳毛澤東、朱德、林彪、鄧小平,卻也同時創造出偉大又豐富的中國文化。這些文化體現在胡適、魯迅、巴金、老舍、閻連科等等文學家的作品裡,點綴在北京城裡的灰磚朱瓦拐胡同,為中國奠定濃濃底蘊的軟實力。

過去,有「指鹿為馬」的趙高丞相;今日,有「指鼠為鴨」的江西高校。但我們都不要忘記,戳穿「指鹿為馬」、「指鼠為鴨」的是偉大的中國人。當外界指責中國是專制國家時,是這十三億人直接生活在這個專制國家之下。在過程中,中國人開展出獨一無二的官民互動思維,讓研究中國的人總是嘖嘖稱奇、收穫滿滿。

在二十一世紀,我們需要對「指鹿為馬」、「指鼠為鴨」見怪不怪,面對這個特色又偉大的國家,我們要抱持更多興趣、好奇心,建構起既幽默,卻也服膺於事實的認知。

【參考資料】

【延伸閱讀】

 
週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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