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央行有可能從直升機撒錢嗎？

最近幾週，「直升機撒錢」（helicopter money）、物價水準目標化機制（price-level targeting）、債務貨幣化（debt monetization）等措施，成為歐洲央行（ECB）公開討論的話題，雖無迫切執行的必要，但值此高債務、低成長的背景下，多方嘗試非正規貨幣政策似乎無可避免。

歐洲央行三月記者會釋出的資訊紛陳，市場一陣困惑，忙著消化之際，卻忽略了央行總裁德拉吉（Mario Draghi）公開討論到原被視為禁忌的措施，讓人得以一瞥歐洲央行的立場，值得進一步解讀。長遠來看，這些非正規做法對於經濟的影響程度，遠高於歐元區目前的利率下限措施，以下逐一討論：

直升機撒錢

記者會中，德拉吉被問到「直升機撒錢」，亦即由央行提供融資的財政激勵措施。雖然他表示這個「概念」很有意思，但也指出，此做法尚未經過歐洲央行的討論，且牽涉到法律面與會計面的複雜性。由於「直升機撒錢」可能觸犯歐盟條約（European Union Treaty）中明訂不得貨幣融資的規定，德拉吉此番回應的中立態度頗令人意外。

債務貨幣化

德拉吉事後接受報紙訪談時說，根據歐洲央行的研究指出，「通膨過低導致財富重新分配。年齡較低、債務較高的家庭，財富比重降低，而年齡較長、通常是淨債權人的家庭，財富比重增加。」

聯博對此有兩點不同看法。首先，歐洲央行何以得出此結論，令人費解。照理說，通縮對債權人有益，而通膨不管程度大小，對債務人有益。

其次，德拉吉的發言再次證明，歐洲央行將債務和通膨明顯掛鉤，藉此合理化超寬鬆的貨幣政策。換言之，歐洲央行間接站在債務人的立場，犧牲了債權人利益。聯博認為，這個立場應該取決於民選政府，央行應該保持中立。

歐洲央行有此思維，具有幾個重要意義：一、代表決策風格與過去有顯著不同；二、救市優先順序改變；三、暗示未來偏向寬鬆。然而，在這樣的思維下採行措施，央行究竟何時應該收手，可能不易拿捏。把通膨目標拉高，不是更有利於債務人嗎？

物價水準目標化機制

德拉吉在記者會還被問到：歐洲央行會否考慮讓通膨超過目標一段時間，以彌補通膨近年持續低於目標的現象？德拉吉猶豫一番後回應：「我們必須定義『中期』的時間有多長，才能夠決定如果通膨率在過去長期低於2％，未來是否可超過2％一段時間。」

歐洲央行一直未能達到2％的通膨目標，又該如何超標，還有待觀察。但暫且不管執行面，這個做法與激進的物價水準目標化機制似乎大同小異。理論上，當利率已達下限，物價水準目標化機制是降低利率的另一種做法，亦即藉由提高通膨預期，而將實質利率降低。但實務上，就聯博研究，只有瑞典在30年代正式採行過物價水準目標化機制。

採行物價水準目標化機制，亦取決於央行是否具有控制通膨預期的能力，因為此措施在教科書和總經模型雖然可行，但實際執行可能有難度。

物價水準目標化機制的理論令人玩味，但聯博認為在歐元區執行的成效不大，且歐洲央行短期還不會走向這條路線。

儘管如此，從德拉吉的言談可隱約看出歐洲央行的思維，亦即未來歐元區貨幣政策可能更加寬鬆，採取更多非正規的措施。

此外，歐洲央行提及達到通膨率目標的必要時，愈來愈常講到債務。由此可看出，歐洲央行知道在去槓桿過程中不能消極以對。在高債務、低成長的背景下，歐洲央行往往主動尋求解方。

《聯博投信》授權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