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商業評論(HBR)發布題為 “誰殺死了 GE(GE-US)公司模式?” 的文章,作者布蘭戴斯大學國際商學院教授班傑明·戈麥斯 – 卡斯塞斯(Benjamin Gomes-Casseres)認為,“兇手” 包括全球競爭、矽谷和資訊技術革命、投資者力量、專業化管理的普及和經濟大衰退。
當然,GE 並沒有消亡,它很有可能會復興,重新繁榮起來。畢竟,IBM(IBM-US)也曾在上世紀 90 年代死灰復燃。但 GE 的模式已經死了。 – 可能的 “嫌疑犯” 不在少數。
GE 集團把一連串各個業務領域的工業企業合併在一起。與純粹的控股公司或現代的對沖基金不同,GE 的模式旨在通過在不同業務之間積極共享能力來創造價值。但要指出的是,它們都植根於製造業。
GE 的模式至少可以追溯到 20 世紀 70 年代雷金納德·瓊斯(Reginald Jones)擔任執行長的時期,他引入了一個由中心指導的戰略規劃過程。上世紀 80 年代和 90 年代,傑克·韋爾奇(Jack Welch)對該模式進行了改良,實施新的投資組合重組戰略,以及大舉向金融領域擴張。在本世紀頭十年,面對新的威脅,傑夫·伊梅爾特(Jeff Immelt)試圖維持這種模式的活力。如今,約翰·弗蘭納里(John Flannery)正拋售除聯繫相對緊密的一些核心業務以外的所有業務,讓該模式走向死亡。
長期以來,企業戰略家們一直在爭論 GE 模式以及其它類似的模式如何創造價值。簡而言之,主要的解釋有:首先,GE 受益於工業企業的規模和市場主導地位。其次,GE 在複雜產業中擁有技術優勢,其技術可以在旗下業務部門之間共享。第三,與旗下業務相互獨立的企業相比,GE 龐大的投資組合使得它能夠優先獲得資金,也使得它能夠更好地在內部配置資本。第四,有人認為,GE 的優勢在於其專業管理體系,集中體現在其對高層教育和管理發展的投資上。
你對 GE 模式為什麼會奏效的理解不同,你可能就會懷疑不同的 “嫌疑犯”。以下是最讓我懷疑的一些 “嫌疑犯”:
中國和其他遵循中國戰略的國家。在該戰略中,中國利用國營企業、產業政策和中國市場的力量,大幅提高它的工業生產能力。儘管中國是目前這一戰略最重要的例子,但該想法其實並不新鮮。它是日本和韓國在 20 世紀 80 年代提出的,後來被巴西和印度等新興市場廣泛採用。
這些戰略削弱了 GE 在各個領域的競爭優勢,從消費電子產品和家用電器,到火車和飛機引擎。製造業技術經由全球貿易、投資和教育的擴散也傷害了該公司。GE 得以在新興市場通過合資企業維持其中的一些業務,但這家工業集團的核心業務受到了傷害。
矽谷和資訊技術的興起。儘管 GE 的廣告曾經示意要轉向軟體領域,但在所有基於軟體和網路的新產業中,它一直苦苦追趕。即使是在醫療保健產業— GE 憑藉硬體產品在裡面佔據一席之地,也早早涉足電子記錄軟體— 它也一直打不過 Epic 等更側重於軟體的公司。
在這些資訊產業中,業務規模和範圍仍然很重要—但它們通常是由公司外部的網路效應驅動的,而不是由製造規模驅動的。正如谷歌(Alphabet, GOOGL-US)(Google, GOOGL-US)的母公司 Alphabet 所示,這種企業集團模式在矽谷並沒有消亡,但它的玩法已經完全不一樣了,GE 在這場新的遊戲中一直都玩不轉。
私募股權投資和新的資本市場。企業集團在不透明的,資本難以從糟糕的投資流向更好的投資,一遍資本市場中蓬勃發展。這也是企業集團在新興經濟體仍然大行其道的原因之一,但它們在資本市場效率更高的國家已經出現衰退。
私募股權投資的興起,激進投資者的出現和加大揭露力度的要求,已共同向 GE 提出了挑戰:要證明其價值超過其各個組成部分的價值之和。它基本上未能應對這一挑戰;即便有了新的架構,投資者似乎也不相信它的各項業務之間會相互增加價值。由於 GE 以前依賴不透明的會計操作,對透明度的新要求對其造成了尤其嚴重的損害。此外,過去 10 年資本充裕,意味著 GE 的規模已不再是融資的優勢(如果曾經如此的話)。
商學院。GE,尤其是傑克·韋爾奇,是商學院的英雄人物。但是,商業學校在 GE 模式的消亡中所起的作用是雙向的。如果你認為如今的商學院教授的是錯誤的東西,那麼你可能會指責 GE 的專業管理系統本身將公司引入歧途。另一方面,如果你認為商學院通常教授正確的課程,那麼這也可以被視為 GE 模式隕落的原因。
GE 的模式聲稱,它通過在其不同業務之間共享良好的管理規範以及效仿其它業務的 “最佳實踐” 來創造價值。如果世界各地的商學院是在教授這些實踐,那麼 GE 模式的基本原理就不再有意義。
經濟大衰退。毫無疑問,金融市場的崩潰扼殺了 GE 金融(GE Capital)的業務,恰恰是在它開始主導 GE 金融的投資組合的節點上。難怪在 GE 模式的解體中,它是第一項被剝離的大型業務。經濟大衰退和頁岩油革命也削弱了傑夫·伊梅爾特投資的石油和天然氣業務,令那些支持 GE 走向綠色路線的觀察家懊惱不已。
但經濟大衰退只是對一個被更大更持久的力量日漸削弱的模式的最後一擊。GE 模式的消亡,是全球競爭,技術革命,投資者力量和專業化管理的普及共同造成的。
由於 GE 當初就是這樣的一個典範,全球各地仍有小型的 GE 集團。像美國泰科(Tyco)這樣的一些大公司早就解散了。但這類公司在其他國家依然存在,包括在新興市場。這些企業集團應當從 GE 模式的消亡中吸取教訓,就像它們以前在該模式風生水起時學習它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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