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企業研究院(American Enterprise Institute, AEI)發布一張圖表,觀察 2000 年 1 月至 2020 年 12 月間,共 21 年間的美國勞工薪資及 14 種商品與服務的價格變化。企圖回答一個問題:為什麼美國消費者明明感受到生活成本日漸提升,但聯準會的通貨膨脹率數字卻常常不達 2% 的目標水準?
在這張圖表中,發現價格上漲高過於平均時薪和遠高於累計通膨的項目,都是些非物質的項目;相對的,像食物、車子、行動電話服務等這類物質性的項目,價格上漲的幅度低於通膨、也低於薪資,反而是變便宜了。但為什麼美國消費者還是會覺得捉襟見肘呢?那是因為在非物質的項目中,常民百姓會想要、也會需要,但因為有錢人更有能力取得,反讓這些項目成為稀缺性資源。例如圖表中的醫療、大學教育、和育兒等項目。
對於美國的有錢人而言,當常民百姓也能享受購買奢侈品的樂趣,有錢人就沒必要在物質這一塊來跟一般人比拚。物質的購買轉趨低調,也許低調奢華這一詞就是這麼來的。進而有錢人開始把財力轉向非物質的東西上。話說,像醫療、高等教育、育兒…這些同樣是常民百姓想要或需要的東西,當有錢人更專注地想要取得這些東西,並且想要跟別人不同,自然在供需、價格上,會把常民百姓排擠掉,而當我們真要付錢取得這些非物質的項目時,自然就覺得很痛!
問題:消費者明明感受到生活成本日漸提升,
但卻被消費者物價指數年增率打臉?
假如我們以同樣的問題,來觀察台灣的現況,又會是如何?我相信,台灣消費者也會有很深刻的「感覺」:薪水總是沒漲、物價遠走高飛,讓人生活同樣感到捉襟見肘;但消費者物價年增率也是常低於 2% 水準。我們的感覺為何會如此強烈?但消費者物價指數年增率卻常常打臉!我們就先從消費者物價指數的組成成份說起。
根據中華民國統計資訊網資料庫,我國自 1981 年開始追蹤台灣「消費者物價指數」。目前是詳列 7 大類(包含食物類、衣著類、居住類、交通及通訊類、醫療保健類、教育娛樂類、以及雜項類),各大類中尚包含合計 40 中類、 62 小類、以及 368 個項目。每個項目皆有其權重,因此,總指數或大類、中類、小類指數皆是由各項目加權平均而得之。
由於其中有諸多項目是自 2013 年開始詳列指數數據,並且近年將基準期( 100 )調整為 2016 年,因此,為了回顧長年台灣薪資與物價指數間的漲幅差異,筆者擷取過去 40 年間( 1981 年至 2020 年)實質經常性薪資(行政院主計處「薪情平台」)及消費者物價指數,並以 1981 年做為基準期( 100 );而其中,消費者物價指數包含 7 大類、 38 中類、以及 31 個小類。若以 2020 年的物價指數做排序,高於消費者物價指數「總指數」( 179.27 )有 36 項,其中高於「實質經常性薪資」( 247.06 )的項目有 17 項;相對的,低於消費者物價指數「總指數」( 179.27 )的項目共 40 項,而低於「實質經常性薪資」( 247.06 )的項目則有 60 項。
當我們回顧過去 40 年間, 7 大類及 38 中類的物價指數趨勢時,可以更清楚的瞭解哪些中類別的物價漲幅是遠高於實質經常性薪資和總指數的漲幅。以下則分為五張圖來呈現。
食物類指數:
消費者物價指數中漲幅最高的成份
我們常吃的食物原材料(例如:蔬菜、水果、水產品)的物價上漲幅度是遠高於整體食物類和總指數,甚至在 1990 年代後是高於實質經常性薪資的漲幅;而穀類和肉類則是貼近於總指數的漲幅、且僅略低於整體食物類的漲幅,而其他食物類的各項目漲幅大多低於實質經常性薪資的漲幅,並且是貼近或低於整體食物類和總指數的漲幅,其中亦包含「外食費用」。這或許就是為什麼台灣消費者的外食比例極高,若是要在家均衡飲食,蔬果類的消費將會非常驚人;反而是藉由外食,才得以控制薪資不被「吃飯」這件事所侵蝕;但值得注意的是,「外食費用」的漲幅仍是高於總指數。
衣著類及居住類指數:
「房租費」與消費者物價總指數一起走
衣著類的物價指數漲幅皆低於總指數及實質經常性薪資的漲幅;長期來看,衣著類的價格是相對較為穩定,在薪資有漲的前提下,會稍微感覺衣著類的價格變得便宜,尤其是成衣和鞋類,物價指數漲幅貼著 100 的基準線上下浮動;另外,衣著類的物價漲幅是拉低總指數的項目之一。
而在居住類方面,進 20 年間,住宅維修費的漲幅高於實質經常性薪資,並且遠高於總指數的漲幅;但「房租」則是貼著總指數的漲幅趨勢走,讓人感受到漲幅卻又不會太誇張。另外,由於水電燃氣等公用事業價格是由政府主導,而「水電燃氣」費用指數在過去 40 年間是非常佛心地躺在基準線( 100 )旁邊。
交通通訊類及醫療保健類指數:
「醫療費」在健保制度下仍難控制期漲幅
交通通訊類的指數漲幅是低於總指數,並且長期貼近於基準線,也就是沒甚麼漲的意思;其中,大眾運輸的票價是由政府核定,所以跟水電燃氣費用一樣,政府會很佛心地控制在微微漲、但不誇張;另外,通訊設備和通訊費用在長年來是下降的狀態,這點我們應該能感受得很明顯(例如以往 3G 時代的吃到飽電信資費可能將近千元,現在 4G 吃到飽的資費可以降到 499 ), 3C 通訊商品更不用說,中低價位的產品選擇性更多。
而在醫療保健類指數中,「醫療費用」在過去 40 年皆呈現上漲的狀態,漲幅是遠高於物價總指數;並且在 2005 年之後,薪資成長幅度放緩,「醫療費用」也就過彎超車;在健保制度下,似乎仍難避免讓醫療服務成為必要且稀缺的資源,消費者很難不感受到它的漲幅。但有趣的是,醫療保健藥品和醫療保健器材的漲幅卻是低於總指數,且醫療保健器材費用是長期往「便宜」的方向走。
教養娛樂類及雜項類指數:
教養孩子真的很花錢
教養娛樂類指數在長期以來,皆是總指數的漲幅,甚至是高於實質薪資的漲幅;其中,「教養費」的漲幅也頗為驚人;有小孩的家庭肯定能感受到教養費用的壓力。雜項類的部份就不多做說明。
「加權平均數」讓消費者物價指數維持在溫和上揚的趨勢;
但生活「必須」皆上揚,確實造成一般消費者滿滿的經濟壓力
綜整上述,回到本篇文章想要回答的問題:消費者明明感受到生活成本日漸提升,但卻被消費者物價指數年增率打臉?是由於在消費者物價總指數中,包含了許多商品或服務項目,而消費者最「必須」的食物類(尤其是蔬菜、水果)、醫療保健類(尤其是醫療費用)、以及教養娛樂類(尤其是教養費)等項目的費用,長期漲幅是遠高於總指數和實質經常性薪資,因此,每當日常生活中必須吃飯、看醫生、教育小朋友而掏出皮夾時,自然會強烈感受到錢變薄了!而物價總指數中,尚有更多項目的長期物價漲幅是低於總指數,在高高低低的數值加權平均後,自然成為控制良好的「消費者物價指數」。
相較於美國社會的發展,我們的「捉襟見肘」是真實的面對生活必需品費用的上揚(如:食物、外食、居住),因此,對於一般消費者而言,較無力切出一部份的薪資所得來追求所謂的「奢侈」消費;再加上有錢人與常民同樣需要許多「非物質」的項目(例如:醫療和教育),一般消費者同樣要再一次面對另一個層面的生活必需品費用的上升,則導致一般消費者經濟壓力的感受更為顯著。
在全面的經濟壓力下,一般消費者不論在吃的、用的、甚至是服務的消費的過程裡,必須更為錙銖必較,才得以達到「精省」的目標。而這樣的心態反而會更加深 CP 值、一個與製造業掛勾甚深的產品/服務設計、與消費邏輯。
我們在食安問題的背後看到 CP 值的影子(誰叫外食比自己煮來得省),也看到服務和文化創意產業的發展不太受到消費者青睞(思考/創意/服務都是無形的東西),都是因為消費者無餘力、也無財力看到實品規格(specifications)以外的附加價值。所以,提供商品或服務的企業,努力包山包海提升 CP 值,消費者也用心算計 CP 值的真實狀態。如此,互為因果循環。
資料來源:
- 中華民國統計資訊網;
- 行政院主計處「薪情平台」;
- 美國企業研究院(American Enterprise Institute, A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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