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想一下,如果今天你是一家公司的老闆,天底下有沒有一種員工是:不會沒事天天搞罷工、搞請假失蹤?也沒有任何工會組織跟你拉白布條講人權談加班費?也不用特別管他健康死活問題?更不用管他任何保險跟退休金問題?而且最棒的是,往死裡剝削壓榨他,社會大眾還會幫你鼓掌叫好?我相信任何一個人都會覺得在正常社會中不可能有這種員工吧?但世界上有沒有這種員工幫公司上班?
還真有,私人監獄與囚犯之間的關係就符合上述提到的所有慣老闆夢想,囚犯就是這世界上最好的員工。
私營監獄營利手段
曾經有人計算過,假設你被判刑 10 年,美國政府須貼補私營監獄 211,700 元美金的補助,你在裡面還必須領非常微薄的工資幹苦工,做完為了買日常用品再把錢吐回給獄方換生活物資。這就是資本主義特色的鞭笞,第一步是將成本降至最低,在監獄中服刑並不是讓你美美地每天睡到自然醒啥事不用管,而是強制勞動輸出勞務,作為回報獄方只願意支付極低的工資,每日日薪可能不到五美元,為的就是最小成本奴役囚徒。
你以為這就完了嗎?萬惡的監獄商是連這點小錢也不會放過,透過頒布各式監獄內部生活規章規定日常生活的所有花費,各類生活用品皆明碼標價,只要你有錢,冬天洗澡想洗一小時的熱水?沒問題。吃膩了玉米馬鈴薯爛泥明天想換主餐改吃牛排?沒問題。覺得獄友打呼太大聲想換單人房睡覺?沒問題。想打電話給在外面的女友?沒問題。
相應的高價
對於一切生活要求,只要你能支付相應的高價,獄方皆能滿足你。曾經就有女囚犯支付私人監獄每月 2,000 美元的費用,換來的是有書桌的單人房跟個人衛浴,除自由受限制外竟然能在牢房聽音樂看書,事後出獄她跟記者說坐牢體驗跟住希爾頓酒店其實沒什麼區別。
反之如果付不出錢,那就只好睡擁擠的多人牢房忍受各種生活上的折磨,這就使囚犯們被迫必須將每日賺取的微薄收入再付給獄方以換取好過一些的日子,這一來一往根本等於讓獄方白嫖了勞動力。在獄方眼裡,來的人不分好壞,只分有錢還是沒錢,有錢你是爺爺,沒錢他是你爺爺。
而上述提到的補助,便是私營監獄獨有的紅利,若申請核准通過能開一間私人監獄則可每年向政府申請補助,平均下來每一個犯人一天能讓獄方從政府窗口申請到 58 美金,也就是說每天花在犯人的成本不到 10 美金,卻能從政府申請到將近 60 美金的收入,而花出去的成本又能透過各式各樣管道再收回來,幾乎算是無本買賣。
一本萬利的買賣
透過上述的發財手段,美國的私人矯正機構開始不斷營利,甚至在紐約證交所上市變成美股投資標的,秉持身負良好的社會責任,您犯罪是因為社會沒有教好您,為了幫助您更快重新融入社會,我們將以專業、熱忱、負責的精神為您量身打造技能培養課程以及提供適當工作職缺,願您早日悔過自新,祝您勞動愉快。
為何說在美國開私人監獄會是一本萬利的買賣?因為他們在美國政府的許可下有三大霸王條款護身。
霸王條款
第一條霸王條款是美國政府必須保證私人監獄達到九成的入住率,根據 2011 年獄方與政府簽訂之協議,政府須保障總床位 90% 的入住率。 也就是說開張了不用怕沒“客人”,政府會想辦法將多的犯人送進來,每多一個人頭就是多一份收入。
第二條霸王條款是私人監獄有選擇是否收受囚犯的權利,重大暴力或精神疾病者可拒絕入監,原因也很簡單,萬一這些重大暴力犯攻擊其他犯人,等於傷了幫自己賺錢的金雞母,且精神疾病患者可能無法穩定每日正常工作,身為吸血魔的監獄商不可能容許這些影響荷包的事發生,所以這裡不會出現像蝙蝠俠電影中阿克漢精神病院那種畫面,小丑、班恩、稻草人、雙面人這裡通通拒收。
第三條也是其中最霸王的一條條款是政府購回,萬一私營監獄經營不善倒閉,政府要負責撐腰,無條件購回。這已經是近乎無賴的一項條件了,做太爛要關門了都還有政府兜底花錢買回去,其實這條條款背後的邏輯也不難理解美國政府想法,萬一私營監獄虧損倒閉,兩手一攤擺爛或是把犯人都放出來,到時候造成社會更大破壞,出來擦屁股善後的還是美國政府自己,與其放任倒閉不如花錢購回找下家經營或是轉為公立監獄自己接管。
仗著以上三大霸王條款護體,私人監獄在美國逐漸成為一個不容忽視的產業。
監獄都生產那些產品
前文提到監獄靠著囚犯輸出勞動製造產品營利,私人監獄會接很多其他企業的外包訂單賺取費用,這其中不乏許多知名企業或組織,比如麥當勞的員工背心就曾外包給監獄手工製作,當然過於高深的產品組裝製造無法承做,簡易的拼裝流水線對囚犯來說還是沒問題的。
監獄都生產那些產品呢?概要整理後大致如下:耳機、麥克風、家用器具、文具、日常用品等,其中占比最大宗的是軍用頭盔、防彈背心、兵籍牌這些陸軍小配備,在美國這個武德充沛到爆表的國度,監獄充當後勤基地完成補給物資似乎也不是件稀奇事。
GEO 懲教集團
目前美股市場中較大的兩間私營監獄公司,一家是上一篇提過的 Corrections Corporation of America 美國矯正公司,代號 CXW,另一家巨頭就是 GEO 懲教集團。
Geo 集團(英語:GEO Group) 是一家美國私人監獄公司,由 George Zolley 於 1984 年創立。官網承襲了歐美邪惡事業一貫的陽光風格,他們自己是這樣介紹公司願景的:「我們希望成為全球領先的矯正服務提供者,涵蓋多元化的矯正及提供協助重新融入社會的服務領域。」一手壓榨囚犯賺錢,一手塑造光輝形象,兩手都要硬。而 GEO 目前在美國的 18 個州和 8 個國家擁有豐富的經驗,服務國際、聯邦、州和市政府客戶。
過去 25 年來,GEO 和其內部的設計和開發團隊已經開發了超過 70 個價值超過 20 億美元的設施建設和翻新項目。 GEO 甚至為美國和國際政府客戶提供安全管理服務和安全犯罪嫌疑人運輸服務。在全球范圍內,GEO Secure Services 監管大約 102 個安全設施和處理中心的營運和管理,共約 82,000 張床位。沒錯,監獄在計算人數時跟醫院一樣都是以床位計數,而為了最大化利益常常是在狹小的有限空間內塞滿床位,囚犯最好越多越好,至於犯人人權?那是什麼?能當飯吃嗎?
過去兩年在美股市場中,投資私營監獄最著名的投資人便是 Michael Burry ,他就是 2008 年金融海嘯時靠大舉做空而一戰成名的大空頭,電影大賣空講述的故事便是以他當原型。 2022 年他大舉清倉其他股票並買進 GEO 及 CXW 兩支私人監獄的股票,對於一向看空社會以及市場的悲觀大師來說,買入私人監獄股票頗耐人尋味。恰逢近年美國興起的零元購橫行,高昂的生活成本讓許多社會底層不得不揪團衝進商家零元購,這些社會問題或許正是讓他看多監獄市場的原因。
小結
綜合上述我們概要了解了目前私營監獄在市場上的生態以及營利模式,下一篇將會就投資層面分析此領域是否值得投資,以及其對應的社會背景,探討監工複合體其背後的核心用意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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