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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遊圈內有個說法：如果說去緬甸旅行只能遊覽一個景點的話，那一定是仰光大金塔。
仰光大金塔可能是世界上價值最高的佛塔，與印度尼西亞的婆羅浮屠塔和柬埔寨的吳哥窟一起被稱為東方藝術的瑰寶，也是緬甸的國家象徵，馳名世界。然而越珍貴的東西保存起來就越費力，大金塔也是一樣，「年紀」漸長的它免不了每隔幾年就要修修補補的命運。
大金塔的神秘來歷
仰光大金塔是一座神聖的佛塔，坐落於仰光市中心一座聖山上，山高 51 米，大金塔主塔高 112 米，總海拔達到了 170 多米，直入雲霄。據緬甸流傳最廣的一個傳說，大金塔出現於 2500 多年前，與佛陀差不多同時期。
當時，來自奧卡拉帕（今仰光）的一對商人兄弟在印度遇到了佛陀，佛陀給了他們八根頭髮，告訴他們要將這幾根頭髮供奉在奧卡拉帕的一座山上。這山也埋著佛陀前三個轉世的遺物——拘留孫佛的杖，拘那含佛的濾水工具，以及迦葉佛的袍。兄弟兩人帶著佛陀給的八根頭髮回到奧卡拉帕，將其呈給他們的國王。國王聽聞後便開始尋找佛陀所說的地點，然而搜尋了很久還是徒勞。
最後，他們終於在一位大師的幫助下找到了供奉聖物的地點——Singuttara山丘。這個地方因此也被選為大金塔的建造地址，據說大金塔在佛陀死前就已建成。八根頭髮拿出來出供奉時，金光四射，地動山搖，寶石像雨般從天而降，深度達至膝下而止，喜馬拉雅山上的樹，即使不在開花的季節，也紛紛開花結果了。
而傳說畢竟是傳說。據考古學家的考證，仰光大金塔是由緬甸的古老民族——孟族在公元六世紀至十世紀所建的，最開始時只有 8 米多高，外層沒有鍍金，也不叫大金塔。且佛塔建成後並沒有被重視，年久失修，直至 14 世紀時被 1300 年中由勃固王朝國王頻耶陀努重建，高度才達到了 18 米。 15 世紀再度重建時，達到了 98 米的水平。
大金塔的外層鍍金也是後來加上去的。 15 世紀，在位女王信修浮為了表示對佛祖的虔誠，用與自己體重一樣重量的 88 磅（約合 39.9kg ）黃金製成金箔覆蓋佛塔；後來她的女婿達摩悉提的「虔誠度」有過之而無不及，拿出了自己和妻子總體重 4 倍的黃金來製造金箔覆蓋其上，大金塔成品於是金光閃閃，貴氣十足。
不過如此奇觀的修建無法一勞永逸。大金塔在之後的數百年間經歷過多次地震破壞，還在 1768 年地震中毀掉了佛塔頂；經歷過英國殖民者的佔領和掠奪，也在緬甸索求獨立期間多次成為抗議者的駐紮基地。總而言之，命途多舛的大金塔經過後代多次擴建和修繕，在 20 世紀末才呈現出我們今日見到的樣子。
美麗的東西往往脆弱
大金塔的主佛塔給人的印象最為深刻：它高達 99 米，塔身通體鍍金，而且非假金，是由真正的金塊製成的金箔。至於原料金子的來源，則大多是僧人和民眾的捐贈。大金塔塔頂覆蓋著緬語中的“hti”——金屬寶傘。這是一種傘狀裝飾物，重達 1260 公斤。寶傘頂部如傘，中間是蓮花瓣狀，下部是七個同心環。金屬寶傘上面鑲嵌著耀眼的 5448 粒鑽石及 2317 粒紅寶石，最頂部則鑲有一顆 72 克拉的鑽石。整個寶傘估計價值 30 億美元，是有史以來最昂貴的塔頂。而在塔的周圍，則懸掛著 1065 個金鈴和 420 個銀鈴。
如果遊客站在四周合適的位置觀賞，能夠看到塔頂的各種鑽石寶石在太陽光下反射出紅色、紫色、橙色等多種顏色，明亮奪目。這座主塔內供奉著一尊玉石雕刻的坐臥佛像和羅剎像，刻工細膩，端莊秀美。而主佛塔周圍，有由木石建成、風格各異的 64 座小塔和 4 座中塔，四個入口處也都立著巨大的緬甸神獸，如白獅子和金頭獅子等等。在入口處的牆壁裝飾上，印著美麗的裝飾畫和關於佛陀前世的故事。入口的周圍，則有很多出售古書、吉祥物、佛像、蠟燭、金箔、香棒、經幡的攤販。
在更大的範圍內，是成百上千的神殿、禮堂、佛像和雕像，整個街區都是濃厚的宗教氣息。每年，大金塔都接待著上百萬緬甸國內外的善男信女或普通遊客，無論來者身份多高或多低，到了佛塔這裡一律平等，皆需赤腳而行。很多緬甸男女還會身著緬甸傳統服飾裹身長裙——籠基，緩緩漫步其間，讚歎於大金塔的外形和設計的美妙絕倫。
但是，如果不加以人為的定期維護，大金塔的美麗也會凋謝：金箔會剝落，表層會損壞，因此大金塔每隔一段時間就需要進行一次翻新。
大金塔表層損壞的原因出自兩方面：
由於大金塔位於亞洲季風區附近的海洋附近，因此空氣中濕度很高，而水分會腐蝕銅（塔基是銅），在銅表面會慢慢生成一層銅綠，會影響金和膠之間的結合度。更大的影響來自溫度的變化。金、銅、膠水等物質具有不同的膨脹係數，在白晝陽光下，不同材料受熱的膨脹比例也不同，導致連接區域因膨脹不同步而產生凹凸，破壞大金塔表層平滑服帖的質感。
仰光本來氣溫就不低，再加上近些年氣候變化劇烈，極端天氣和溫度波動預計將在未來幾十年裡有所增加，大金塔金頂表層產生的脹縮幅度可能會增加，它美麗的“皮膚”也將面臨更嚴峻的考驗。
經費在燃燒的香氣
自 1972 年以來，大金塔就一直在進行零星的維護工作，基礎操作就是用水泥漿來修復因進水引起的裂縫，要麽就是牆體加固來預防地震、山體滑坡等自然災害，有時還為了保證景區用水安全，給大金塔增加地下水資源監測系統之類的基礎設施。
更重要的是，為了保持大金塔外層的美貌，維護人員每隔 4 或 5 年都會對其外觀進行一次翻新。
最近一次翻新大事發生在 2018 年末到 2019 年中。翻新之前，聯盟宗教事務和文化部舉行了關於翻新規劃的會議，接著與相關佛教組織實施了金箔拆卸、檢測、募捐、以及重新安裝等的一系列工作，數百人忙碌了 8 個多月，竣工後一座再度嶄新的大金塔又呈現在世人面前。在 2019 年 6 月的竣工祈福儀式上，有 108 名高僧主持儀式，根據佛教禮儀和傳統習俗攜信眾拜佛祈福，希望大金塔未來一帆風順。如此，整個修繕過程才算有始有終。
現在，大金塔翻新時使用的金箔是保質期 100 年以上的國產金箔，總共有 22167 片厚金箔和 18375 片薄金箔，價值達 340 多億緬元（約7.3億台幣）。或許是意識到這麼貴的修繕項目總是靠外界捐贈不太現實，最近大金塔附近正在建造一家小型金廠，以幫助生產和提供修復所需的黃金，但這個廠具體何時完工還不得而知。
相比定期修繕，更治本的途徑可能是找出能夠使大金塔的皮膚更“耐操”的方法。為此，甚至國際社會都在予以幫助。從去年 11 年底開始，比利時布魯塞爾的材料科學家參與到瞭如何使穹頂更耐緬甸的溫度和濕度的研究中，以求能夠找到更好的方法延長金箔壽命。當然，這種研究的應用意義不僅僅局限在大金塔上，畢竟很多現代建築中存在很多鍍金的部分。
研究人員在實驗室中使用了與大金塔頂表層相同的材料製造出了金板，並將其暴露在與大金塔相同的濕度、溫度、鹽度和紫外線的水平下，希望將該金板的老化過程與真實的樣品進行比較，了解這種退化背後的機制。
然而新冠肺炎的大爆發讓此項目戛然而止。布魯塞爾的研究人員在 2 月中旬收到了大金塔頂上的提取樣品，但實驗室在 3 月初受疫情影響不得不關閉，此後兩國的交流合作便一直很困難，項目計劃大機率也難以如期實現。如今，前幾個月因疫情關閉的大金塔已經在 8 月初開放遊覽，但依舊限制攤販營業。
等疫情結束後，有機會去緬甸的朋友，不妨也去感受一下它「金錢堆出來的美麗」。
⟪虎嗅⟫授權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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