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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2022 年除了一堆經濟黑天鵝事件，例如通膨、烏俄戰爭， 2022 年底又冒出一個美國債務上限危機，如果讀者們有印象的話，這危機早在 2020 年就曾經發生過，為此美國聯邦政府還曾經短暫關門。而 2022 年年底為何又冒出這個事件，讓 2023 年一開始美國財政部長葉倫（Janet Yellen）就向美國國會警告，政府將在 2023 年 1 月 19 日達到 31.3 兆美元的法定債務上限，對投資角度來說又會造成什麼影響？以下將會為大家一一解答。
編按：2023/6/5 更新，美國總統拜登於美國時間 6/3 簽署了 2023 年財政責任法案（Fiscal Responsibility Act of 2023），美國財政部將可以在暫停數個月後重新開始發債，預計將出現一波規模來到 1 兆美元的發債潮。
編按：2023/6/2 更新，繼昨日眾議院通過債務上限法案後，今日美國參議院也順利通過，表決結果為 63 票對 36 票通過，拜登表示該協議對「我們的經濟和美國人民來說是一個巨大的勝利。」拜登預計將儘快簽署法案成為法律，並於美國時間 6/2 發表公開談話。
編按：2023/06/01 更新，美國眾議院順利通過兩黨達成協議的債務上限法案，本次投票共有 149 名共和黨議員及165名民主黨議員投下贊成票，另外則有 71 名共和黨議員和 46 名民主黨議員投了反對票。最終投票結果為 314 票同意對 117 票反對，並將送交參議院進行表決，預計將在 6 月 5 日前完成投票！
編按：2023/05/29 更新，債務上限達成臨時協議！經過數個月的協商僵局後，拜登終於和麥卡錫取得得談判上的重大進展，雙方同意將債務上限暫停兩年（2025 年 1 月），但政府必須削減和限制兩年內的支出，其中兩年內的非國防支出必須和 2023 年大致相同，也就是說不能有太大幅度的增長，相關的法案將在美國時間 5/31 交由參眾兩院表決，預計細節將會在這之後有更詳盡的公布。對此美國財政部長也將原先預計的 X-Date 由 6/1 推遲至 6/5。
債務上限是什麼？
債務上限（ Debt ceiling，也稱作 Debt limit）就像是美國政府有一張信用卡額度，現在大多數人都擁有信用卡，而美國政府這張信用卡的道理也是大同小異。額度因為舉債的關係暫時不用還錢，反正就是讓你欠錢到一定的程度，還錢的部分之後再說。但重點就是這個一定的額度，不能無上限的擴充，一定得限制到某個金額上限，這個上限便稱之為美國債務上限。但同樣的道理，如果你還想要持續消費，債務上限已經到達了臨界點，就必須請美國國會同意調高債務上限，這就是 2023 年美國政府目前面臨到的窘境。另外補充一下，美國債務的債務人可不是銀行，是持有美國國債的人，這點非常重要。
最直覺地來想債務上限就是指美國政府可以借多少錢來花啦！
資料來源：FiscalData / USAFACTS（資料時間：2023/01/30）
這邊的債務上限用年做切分，和實際會有些許不同喔！如果要比對兩者準確的關聯，可以參考這個網站！
美國債務種類
美國的債務主要有以下兩種，公共債務（Public Debt）和政府間債務（Intragovernmental Holdings），這邊簡單地概述了兩者的差異：
| 公共債務（Public Debt） | 政府間債務（Intragovernmental Holdings） | |
| 定義 | 政府向民眾發行的聯邦證券 | 政府向政府基金借款所產生之債務 |
| 持有人 | 個人、企業、聯邦準備銀行、外國政府以及除美國政府以外的地方政府 | 政府信託基金、專項基金、聯邦融資銀行等 |
| 種類 | 國債、TIPS、美國儲蓄債券、地方政府債券（SLG）等 | 上述機構發行之債券 |
💡兩者以公共債務為主，而且成長快速許多喔！
TGA 是什麼？
說到債務上限，就不能不來談談 TGA 帳戶。美國 TGA 帳戶（The Treasury General Account）是美國財政部開設在 FED，用來支付費用的帳戶，你可以把它當作是美國政府的消費帳戶。例如社服津貼、政府員工薪資及公債利息支付都是利用這個帳戶支應。當然有支出就會有收入，TGA 帳戶由美國聯準會紐約分行管理，舉凡稅收以及出售國家債券的所得都會放進 TGA 帳戶裏頭。
對於聯準會來說，就跟一般銀行一樣，任何一個存款帳戶在銀行的資產負債表中，都算是負債。因此對於 FED 而言，TGA 帳戶也是一種負債，而美國政府為了支持市場的投資或是資金的流動，通常都會將 TGA 帳戶保持較低的水平。
TGA 帳戶餘額的上漲通常是因為稅收以及發債（財政資金的主要來源）；而下降則是因為財政支出以及償債。
資料來源：FRED（資料時間：2023/01/30）
💡這邊有更多有關於 FRED 如何使用的介紹喔＞＞＞FRED 是什麼？如何查詢？
TGA 帳戶如何運作？
TGA 帳戶的餘額受到政府所規定的債務上限限制，在法定債務限額暫停期結束前，財政部須將帳戶餘額維持在第一次執行暫停前的水平。因此這邊股感想要來簡單整理一下 TGA 帳戶餘額的變動會如何傳遞至我們的生活！
首先我們先將美國各個部門的資產負債表簡化如上圖，當美國財政部發行國債，而銀行體系購買後，各部門的資產負債表會有下圖的變化：
我們可以發現當銀行體系購債時，雖然 FED 的資產負債表規模並沒有產生變化，但是整體的流動性卻因為準備金的下降而減少了。那麼如果是非金融機構購買公債又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由於非銀行體系的金融機構，像是養老基金、貨幣市場基金等機構，以及一般民眾無法直接購買美國國債，必須透過銀行體系購入，因此除了銀行準備金規模進一步下降以外，由於存款的減少，市場流動性會更加的減少。我們從上面可以得知，如果是由公私部門購買國債時，反而會減少市場流動性，這和我們一般認知的 QE 有很大的不同，因此，如果財政擴張沒有搭配大規模的資產購買，將無法抵銷發債帶來的影響。接下來就讓我們來看看 QE 在資產負債表上是怎麼運作的吧！
從上圖我們可以發現，當 FED 向銀行體系以及非銀行體系購買國債之後，存款以及準備金都會上升，也就是說會增加市場的流動性，而 FED 的資產負債表規模也會隨之上升。因此如果我們將整個流程放在一起看，就會得到財政部發債用以應付財政支出，而 FED 為了解決流動性問題而將公債買回，也就是 QE，這也造就了 FED 資產負債表以及 TGA 帳戶同步上升的結果，反之我們則會看到 TGA 帳戶下降，而市場流動性增加。
美國債務上限運作
看完了 TGA 帳戶如何運作之後，你對於美國債務上限是如何運作的會有更深刻的認識，剛剛知道美國債務上限是指美國政府無法向債務持有人履行債務的危機，如果政府財政收入無法支付債務，那只好繼續跟美國國會申請增加債務上限持續借錢。美國國會有眾議院、參議院兩院，因此每到債務上限討論，如果執政黨與在野黨相互杯葛協商暫時失靈時，美國政府就有可能無法應付支出，進而關門大吉。因此為了維持美國債務總額不超過債務上限，美國財政部便會透過 TGA 帳戶的放水來縮減整體債務規模，這也是為什麼我們前面要那麼大費周章地來解釋 TGA 帳戶的運作。
美國債務上限運作：非常規措施
除了減少 TGA 帳戶的水位以外，美國財政部也會透過一些非常規措施來降低政府間的債務，主要是透過減少政府間債務以支應公共債務的增加，這邊我們以葉倫於 2023/01 宣布的非常規措施為例，來看看有哪些非常規措施！
| 非常規措施 | 具體內容 | 提供空間 |
| 公務員退休和殘疾基金（CSRDF）以及郵政退休人員健康福利基金（PSRHB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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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月的一次性措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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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政府公債投資基金（G Fund） |
暫停再投資 | 2,940 億美元 |
| 外匯平準基金（ESF） | 暫停再投資 | 170 億美元 |
| 地方政府債券 | 暫停發行 | 不釋放空間，但也不增加新的 |
美國債務上限和違約關聯
那麼債務上限和違約有什麼關聯呢？在一般常規之下，美國政府要向持有國債（如 5/10 年國債）的投資人支付利息，一旦違約事實發生，美國財政失靈，將無法為這些債券付錢，結果就是美債的信貸評級將會下降。
要知道美國債券在金融市場上具有「定海神針」的意涵。也是所有投資商品中流動性最強之一。想像一個畫面，若美國國債違約，市場還能如何相信有哪些投資工具是比美國國債更能存放資金或是更穩定的？加上剛剛提到的，一旦失去流動性，市場投資人將大幅拋售美債，進而影響美元以及其他投資商品，後果真的不堪設想。因此美國政府會極力避免違約的發生，而除了縮減債務規模以及停止發債以外，美國政府也會透過停止退休基金的再投資等特別措施（Extraordinary Measures）來防止債務違約。
美國債務上限歷史
美國債務上限制度始於 1917 年的《Second Liberty Bond Act》，並於 1939 年首次制定了 450 億美元的債務上限，較當時的總債務高出了 10% 左右。在最初建國的 150 年間，美國採用的是逐漸管理債務的方式，隨著美國政府體系日趨複雜以及債務需求不斷上升，這種方法逐漸不便使用，因此為了參與一戰以及管理債務方便，遂有前述的《Second Liberty Bond Act》誕生，一開始美國政府是採債務總額限制以及特定債務逐件管理並行，直到 1939 年才取消了特定債務逐件管理。
在歷史上，美國政府共調整債務上限達 108 次，二戰以來則是 99 次，目前（2023/02）最近一次上調為 2021 年 10 月。自 2013 年歐巴馬簽署《No Budget,No Pay》法案後，美國政府在暫停期間可以不再受債務上限的限制，只需要在暫停期過後將債務總額維持在原有債務上限加上暫停期間發債量以下即可，最近一次的暫停期間為 2019 年 8 月由川普簽署的《2019 年兩黨預算法案》，到期日為 2021 年 7 月 31 日，隨後便是 2021 年 12 月的債務上限上調，截至 2023 年 1 月共暫停了 7 次債務上限。以下快速整理從 2000 年開始的債務上限發生原因。
| 資料整理：股感知識庫 | |
| 發生年度 | 發生原因 |
| 2001 年 | 小布希政府發動伊拉克以及阿富汗戰爭。 |
| 2005 年 | 小布希連任成功，加上戰爭未結束，持續燒錢。 |
| 2008 年 | 2008 年金融危機，歐巴馬與國會聯手通過 7,000 億美元的刺激經濟計畫。 |
| 2010 年 | 這兩次的調整原因基本是一樣的，歐巴馬上任後致力於低收入的減稅，企業如果增加工作機會也能減稅，除此之外，也大幅增加政府支出，以此強力刺激美國經濟。 |
| 2011 年 | |
| 2021 年 | 避免政府關門 |
2021 美國債務上限危機
2021年美國氣候災難相當嚴重，根據統計，當年一共發生了 4 起颶風、3 次龍捲風、2 次洪災、1 次寒流、以及無數次西部野火、乾旱與熱浪。美國本土共有 700 人因極端氣候死亡，財產損失則高達 10 億美元。因此到了 2021 年年底，拜登政府提出了臨時開支法案，這項法案包含 286 億美元的緊急災害援助，以及 63 億美元的預算來安置從阿富汗撤離的人員。
一開始協商時期，同屬民主黨的國會議員在一開始談判的時候，將債務上限提案以及臨時開支法案綁在一起，但遭到共和黨猛力反對，拒絕提高債務上限。加上美國政府原本的資金本來就會在該年度的 9 月 30 日彈盡援絕，如果在這個日期無法調整債務上限，美國政府就真的會關門大吉。不過幸好國會兩院趕在 9 月 30 日當天達成協議，先行通過臨時開支法案，才暫時解除關門危機。
2023 美國債務上限危機
美國債務總額再次於 2023/01/19 觸碰到債務上限，美國財政部於當月緊急啟動非常規舉措來維持政府運營，避免馬上出現債務違約。然而，非常規措施只能幫助財政部暫時性地繼續借款。美國財政部預算辦公室於 2 月 15 日發出警告，如果不調整債務上限，美國聯邦政府在 2023 年 7 月至 9 月期間將再次違約。
針對債務上限議題，美國眾議院院長多次公開表示只要拜登政府承諾削減預算，就會通過延長債務上限期限（2024/03/31）或者是金額（1.5 兆美元）的法案，但是拜登認為債務上限問題並不是政治問題，並不應該以政治手段進行要脅，而且也批評麥卡錫的法案將會讓原先生活便覺困頓的階級蒙受更多的危機，因此拒絕在此讓步。美國財政部長葉倫也多次提到，如果放任美國違約，這將導致經濟和金融的崩潰。
經濟學家認為，不上調債務上限帶來的爭端會比上調債務上限帶來的爭議來得小，也就是說經濟學家認為延後債務上限的期限或許是比較可行的方式。The Washington Post 整理了 2023 年債務上限危機可能的 5 種落幕方式：
- 拜登和麥卡錫達成協議
- 繞過國會立法
- 延後債務上限期限，增加談判時間
- 白宮通過自行立法或是印鈔解決
- 美國違約
美國政府違約會發生什麼事？
穆迪認為，如果美國違約事實發生後無法在 6 周內解決的話，那麼美國將會有 700 萬個崗位失業，失業率突破 8%，經濟下滑 4%，且整體美國家庭財富將蒸發 12 兆美元。
除此之外，這邊也整理了一些商品可能的走勢：
| 美國違約後金融商品可能走勢 | ||
| 商品 | 走勢 | 原因 |
| 美國國債 | 價格大幅下跌 | 違約率上升，利率大幅上漲 |
| 美國公司債 | 價格大幅下跌 | 借貸成本上升導致利率走高 |
| 美股 | 下跌 | 資金抽離失去信心 |
| 美元 | 下跌 | 信評下降使投資人對美元失去信心 |
| 歐元、日圓、黃金 | 上漲 | 避險情緒上升且美元下跌 |
債務上限結論
2023 年再度出現債務上限危機的討論，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 經過 2022 年期中選舉後，不只共和黨與民主黨的鬥爭越趨浮上檯面。共和黨也面臨很嚴重的內鬥，麥卡錫（Kevin McCarthy）為了當上議長，與共和黨黨內多位堅持削減支出的眾議員協商在十年內要達成預算平衡，但共和黨主流意見並不全然同意要削減支出，因此兩院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協議。雖然過去美國歷史上沒有長期的關門過，但看完這篇文章，也請多加留意債務上限的後續發展，如果真的有個三長兩短，是需要即時調整投資部位的喔！
【延伸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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