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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
大家好，我是股乾爹的 Sean。上個星期三（10／6）美股觸底反彈，隔天亞洲股市也跟著強彈，主要就是因為最近市場擔憂許多原因中，其中一個「美國債務上限」（debt ceiling／debt limit）獲得了一個短期的解決方案。
今天要聊的就是美國債務上限最近的進展，以及接下來我們該做什麼準備。在上週的影片，我感受到很多人因「胖臉」沒有入鏡失望的情緒，有時候我拍片她會躲在高處睡覺，所以很難凹她入鏡。不過，我這次再度成功邀請到她一同開場。
債務上限的近期發展
前情提要：我們曾在第 23 集聊過美國債務上限，其歷史起源以及為什麼市場總是會為此擔憂。若你還沒有看過那一集，建議先去看一下，會對於這整件事情的歷史背景，先獲得一些基本的理解，連結在右上角。
簡單來說，美國債務上限的暫時停止執行（suspension）已於今年 7／31 到期，因此美國政府現在已達債務上限，不能發行新債。從 8／1 至今，美國財政部是運用一些比較暫時的緊急措施，像是所謂的「非常措施」（extraordinary measures）來支付自身的花費。財政部長葉倫（Janet Yellen）在 9／28 告訴眾議院議長裴洛西（Nancy Pelosi），這些緊急措施的錢只能夠讓美國政府撐到 10／18，也就是所謂的「X-date」。
國會預算辦公室（CBO）則是估計 X-date 會發生在 10月底到 11 月初。國會必須在 X-date 之前提高債務上限，否則美國政府就沒錢了，對於美國國債的債權人付不出利息將產生違約，後果恐怕會不堪設想。
如同之前提到的，債務上限其實就是美國國會創造出一個「只有他們自己能解決」的問題，若美國政府違約，對民主黨或共和黨都沒好處，不過因壓力在執政黨身上，所以在野黨最大目的，就是如何能在協商提高或暫時停止執行債務上限的過程中，獲取最大的利益。至於對於資本市場來說，當我們離 X-Date 越近，問題卻還沒有被解決的時候，市場恐慌的情緒就會開始累積，美股可能就因不確定性下跌。根據過去幾次的經驗，通常恐慌的情緒大概在 X-date 二週前會開始蔓延。
那這次呢？老實說，因這次的 X-date 快將至時，市場還有其他的事情要擔憂，像是鷹派的聯準會、停滯性通膨及各式各樣在中國發生的事，所以我們無法很客觀的判定，美股下跌有多少成分是在跌債務上限危機。在 2011 年債務上限危機鬧得最大的一次，當時市場風險趨避（risk off）的狀況非常明確，因為國會一直拖到 X-date 的前幾天才達成協議，當時 S&P500 跌了逾 10%，十年美國國債的殖利率也下跌了 80 bps。
雖然這次 S&P500 也在下跌，但同一時間美債殖利率是上漲的，因各國的央行轉為鷹派，加上通貨膨脹的擔憂。股債雙殺看起來比較像是在反應停滯性通膨的擔憂，而非在反應債務上限的危機（同一時間的危機還真多）。不過，我們還是能從某些資產價格看出市場對於債務上限的風險是有感的，像是短天期的美國國債（Treasury Bill）。
9／27 葉倫表示 X-Date 是 10／18 之前，這些極短天期的美國國債，到期日從 9 月底到 12 月底不等，殖利率大約是 4～5 bps。然而，在 10／4 時，我們看到一般的美國公債殖利率還是維持在 4～5bps，但在 10 月中到 11 月初到期的的殖利率特別高，大約分布在 10～14 bps。
因為這些美國國債的到期日是在 X-date 後面，剛好是美國政府可能把錢用光，因此美國政府還不出錢的風險最高，市場比較不想擁有他們，所以他們特別便宜，也就是殖利率比其他到期日的美國國債高，這個就造成美國國債的殖利率曲線在前端會凸起來一塊得怪現象，這個凸起來一塊通常被稱為「kink」，反映的就是這一段時間可能有一個特殊事件。
債務上限的解法
所以，既然我們知道債務上限最終會通過，美國最終不會違約，那二黨幹嘛不快快通過呢？其實 9／29 眾議院就已經通，但後來送到參議院被擋了下來。民主黨不是在參議院也有多數嗎？為什麼無法強行通過？幹嘛還要讓市場緊張呢？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先來看看到底有債務上限到底有哪些可能解法。大致上可分出四種：正常通過、預算協商（budget recociliation）、核選項（nuclear option）、及鑄造白金硬幣。
第一種：正常通過
其實，參議院現在民主黨、共和黨各佔 50 席，若再加上副總統這一票，民主黨可剛好過半，若採取簡單多數決（simple majority），民主黨自己就可以通過提高債務上限的法案了。
那為何不就這樣做呢？共和黨怎麼會讓你這麼好過，就算大家都知道最終提高債務上限的法案一定通過，共和黨還是得在過程中撈到點什麼，或至少在過程中打擊到民主黨的聲勢。所以，參議院的少數黨領袖的麥康諾（Mitch McConnell）說，民主黨若要提高債務上限得靠他們自己。所以共和黨最後 filibuster了這個法案，filibuster 中文翻譯成阻撓議事或冗長辯論，基本上一個參議員可針對一個議題一直發表意見，除非是絕對多數（supermajoriy），也就是 60 位參議員投票要求結束這場辯論直接交赴表決，不然這項法案可以永遠停留在辯論階段不交付表決。若共和黨持續阻撓這個法案，基本上就會被一直拖一直拖，無法在 X-date 前面通過，那美國政府就真的沒錢了。
第二種：預算協商（budget reconciliation）
為何共和黨要阻撓提高債務上限的表決呢？不是他們希望美國政府違約，而是要逼迫民主黨用另一種方式自行通過提高債務上限，那種方式叫預算協商。
預算協商法案（budget reconciliation bill）只可以被用來處理預算及債務上限，若一項法案被歸類為預算協商法案的話，那麼他就不能夠被阻撓。在歷史上提高債務上限的法案曾有 4 次是以這個方式通過的。民主黨今年初為了疫情通過 3.5 兆美金的美國救援法案（American Rescue Plan），共和黨自己在 2017 年減稅的法案（Tax Cuts and Jobs Act of 2017）也都是這個方式通過的。
民主黨一直不願用這個方式通過提高債務上限，因為這個方式很費時，要進行多次的表決及辯論，可能會花 1、2 周，再來民主黨認為：憑什麼要他們負擔全部的責任，2019～2020 年是共和黨執政的阿，所以美國的債務一部分也是他們造成的，他們也需要負責。
還有，透過預算協商提高債務上限的話需要制定一個確切的債務上限數字，無法像之前一樣直接暫時停止執行債務上限一段時間。這個數字可能會是 30 多兆美金。訂出一個確切數字，共和黨可能就會利用這機會攻擊民主黨亂花錢，更麻煩的是若下一次債務上限需要提高的日期落在選舉期間，這樣不就 GG 了嗎？債務上限都是在奇數年到期，而不是在偶數年，為了就是不要碰到選舉。
第三種：核選項（nuclear option）
其實在參議院，多數黨領袖可以提出秩序問題（point of order），並進行表決讓債務上限這個議題從此以後不能被阻撓，而且只需要經過簡單多數決通過後，就會正式成為國會的新慣例，從此債務上限這個議題再也不會被阻撓，這個議事程序被稱作「核選項」（nuclear option），意思為一個比較極端的選擇。在 2013 年民主黨對於除了大法官之外的總統提名官員任命，在 2017 年共和黨對於大法官提名都用過這個機制，所以這二個議題從此以後都不能被阻撓。
這個所謂的「核選項」之所以被人為是一個極端選項，且很少被用到的原因，就是因為他會削弱少數黨的權力。一旦多數黨領袖在某項議題上使用了「核選項」，這項議題以後再也不能被阻撓。但問題是，今天的多數黨之後也可能變成少數黨，這種削弱少數黨權力的事情，二黨要碰之前都會有所顧忌。
溫和派（moderate demonstrate）的民主黨參議員，來自 West Virginia 的 Joe Manchin 及來自 Arizona 的 Kyrsten Sinema 目前據說反對使用這個方案，因為他們支持「投票權」，其實只是因 West Virginia 是紅色的州（也就是支持共和黨的），Arizona 是紫色的州（民主黨、共和黨各半），所以他們雖然身為民主黨，但政治主張往往較偏中間。其實，不管最後這個「核選項」是否被使用上，照理來說這個選項應該是民主黨拿來跟共和黨密室協商的最大利器。
第四種：鑄造一兆美金的白金硬幣
最後一個方案聽起來像是一個笑話，在 2011 年債務上限危機時首次被提出，但是好像合法的！美國財政部可以鑄造面額 1 兆或 2兆的白金硬幣，然後存到聯準會那邊，然後聯準會就會在財政部的帳戶（Treasury General Account, TGA） 裡放入等值的美金，財政部便可用這些錢來支付他該付的錢，直到債務上限被解決為止。
根據美國法典（Unisted States Code），title 31, subtitle IV, chapter 51, subchapter II，基本上賦予了財政部長在認為有需要時鑄造白金硬幣的權利。不過第一，這尚未真的被使用過；第二，如果真的用了可能會讓美國政府看起來像個笑話， 所以儘管理論上可行，但實際上走這條路的機率其實不高。
12 月再來一次
我不知道你聽完這些方法的感覺是什麼，但個人覺得滿累的。債務上限就是一個國會的創造出來的問題，解決的方式很多，但只有他們自己可以解決。拜登總統最近在記者會上一直強調，這些債務都是在預算書上已經通過的支出所造成的，甚至有 7 兆是川普時期所支出，共和黨憑什麼不支持？
沒錯呀！國會審的預算上面有收入、有支出，不夠的錢本來就是默認要舉債。那到底為何還要弄一個債務上限？所以，個人相信債務上限最終一定會提高，但在野黨（共和黨）希望在過程中獲取最大的利益，或是讓民主黨付出最大的代價。若對美國政治有興趣的話，很建議去看 Netflix 的《紙牌屋》（House of Cards），看完以後我對美國國會的運作更加有感。如果你有看過什麼好看的政治美劇，也歡迎在下方留言推薦喔！
現在回到我們這個債務上限的議題，所以最新的消息是什麼？
台北時間 10／7 凌晨 1:22，推特上開始聽到消息：「共和黨參議員們開了一個閉門會議，少數黨領袖麥康諾可能願意釋出一個短期的債務上限延展」，從此美股開始反彈。麥康諾的意思是，預算協商會很花時間，那我現在就給你們民主黨時間讓你用那樣的方式通過，你們自己處理這不甘共和黨的事情。
民主黨據說一開始不接受，後來還是接受。最後參議院通過了增加債務上限 4,800 億美金，預計足夠讓美國政府撐到 12 月初。共和黨內部似乎也有人對這個決定不滿，認為麥康諾向民主黨屈服了。
還有種說法，是說麥康諾是為了減輕 Joe Manchin 及 Kyrsten Sinema 在民主黨內承受的壓力，怕他們最後撐不住就願意接受「核選項」。那至於最後債務上限到底會以什麼樣的形式通過呢？我不是華府的政治專家，只是看過紙牌屋的業餘觀眾，所以我的猜測或許沒那麼有代表性。但個人覺得，最後通過的方式，最大的差別就在於民主黨付出了多少政治成本取得這個結果，對這個世界或許沒什麼太大差別。
若這一次如果真的又拖到 X-date 的二週內，市場又開始恐慌，那麼也許能好好觀察市場的情緒，找個買點短打美股，就是我「個人」會偏好的操作，因為我實在很難想像債務上限問題最後沒獲得解決，沒有人想要這種災難性的結果發生，也沒有任何必要的發生；若發生了，共和黨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至於到時的劇本會如何發展呢？套一句盛竹如大哥在藍色蜘蛛網的經典台詞「讓我們繼續看下去」！
《股乾爹 KuKanTieh》授權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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