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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
世界最大經濟體美國曾面臨城市破產的困境，為什麼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中國就不會？難道中國的一黨專政和獨裁政權，如毛澤東所說，「壓倒西風」地完全勝過美國的兩黨輪替與民主政權嗎？
美國有五十州，破產風險最低的就屬西部的加利福尼亞州、中南部的德克薩斯州、東部的紐約州；中國有二十二個省、五個自治區、四個直轄市、兩個特別行政區，一共三十三個一級行政區，其中最不可能破產的地方是南方的廣東省、東部的浙江省與江蘇省、中西部的四川省和北方的山東省。
除了意識形態之外，中美兩國太相似，相似到廣東可以被稱作東方的德州，上海可以被稱作東方的紐約、北京可以被稱作東方的華盛頓。
或者倒過來，德州是美國的廣東、紐約是美國的上海，美國的科切拉音樂節跟中國的草莓音樂節確實如出一轍。
中國的底特律
2013 年，美國中部伊利湖畔的底特律，正式宣布破產。當時的密西根州州長里克．斯奈德 （Rick Snyder）表示：
簡單來說就是底特律深陷財務危機，本市無法償債，挖東牆補西牆的方式將近十年了。破產是能夠幫助本市財政的唯一有效選項，為七十萬底特律市民做出正確的事。
（The simple fact is Detroit is in a financial crisis. The city is insolvent and has been borrowing money to pay its bills for nearly a decade. Bankruptcy is the only feasible option to fix the city’s finances and do what is right for the 700,000 people of Detroit.）
中美太過相似，以至於美國碰上的經濟問題，理當成為中國的前車之鑑，為習近平擘劃的「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提供歷史借鏡。然而，中國政治體制日益僵化，黨外的聲音進不入黨內，黨內的聲音上不去高層，許多美國跌了的跤，近年的中國正是硬生生又踩了上去。
2013 年的底特律破產事件，在三年疫情過去之後，如雨後春筍般地在華夏大地上出現復刻版：2020 年的首座封城城市——武漢——在疫情過後，大字報地在長江日報上刊登催債消息；計算 2022 年的債務時，貴州發現，一個貴州的債務要六個貴州才能還清，因為貴州的債務率高達 532 %；在雲南首府昆明，兩家城市建設投資公司的債券即將到期，債權人懷疑兩家城投公司還不了債，昆明市的國有資產監督管理委員會因此大動作發出「严正声明」。
資料來源：昆明市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
疫劫後的中國
三年的疫情改變中國經濟的結構，地方政府為了執行習近平團隊的核酸經濟、清零經濟、封控經濟，將每年預算的相當比例作為疫情管控的相關支出。
拿中國的德克薩斯州——廣東省為例。
根據廣東省財政廳的公開訊息，2022 年，廣東省的收入為 1.32 兆人民幣，支出為 1.85 兆人民幣。換句話說，在 2022 年一整年，廣東省負債 5,300 億人民幣，相當於收入的 40 %。2022 年的廣東省防疫資金為 711 億人民幣，交通運輸的支出為 745 億人民幣，意味著在疫情管控最瘋狂的這一年，廣東省花在讓廣東人民做核酸、睡方艙、封小區的錢，相當於為廣東人建設地鐵、火車、公路、高鐵的費用。
睡方艙能刺激經濟，還是修建促進廣東的通勤、物流能刺激經濟？在人類物質最繁華的世紀，有比這更瘋狂的事情嗎？
乾脆破產吧！
廣東已經是中國經濟的模範生。廣東人口約莫一億人，GDP 相當於 1.8 兆美元，和南韓差不多；人均 GDP 略遜於希臘，但是高過波蘭，相當於匈牙利。
廣東省的省級財政都如此，其它地級市、其它後段班省份的財政狀況更不用説。近日遵義道橋重組債務、武漢市政府公開催債、昆明市城投公司債券風波引發的對雲南地區財政的質疑，都只是中國共產黨在本年初宣布的「取得疫情防控重大决定性胜利」的夜郎自大後遺症。
疫情結束還不待一兩三年。戰勝疫劫後，在疫情期間樹立的千瘡百孔，等待著第三任期的習近平團隊。
真正的破產還未開始。
資料來源：新华社
國家不會倒閉，遵義、武漢、昆明、大理、長春、瀋陽、大連、鄭州不會因為破產，而從廣袤的中國地圖上消失。因此，最簡單的財政重組方式是破產，按照規範破產的法律，重組城市的預算和債務。底特律就是一個鮮明的例子。破產的城市不是陷入無政府狀態，基本的人民生活依然正常運轉，壞處是在一定期限內，人民無法使用路燈、公園等等的公用設備。
中國政治101：破產 = 失敗
然而，中國的政治體制與美國大不相同。一旦宣布二三線城市破產，中國共產黨的民調將會再度下降。三年疫情已讓官民之間產生無法修補的不信任，白紙革命在大城市的校園爆發，中國共產黨十分清楚執政合法性遠高過一切，遠高過應當宣布破產的破產城市。
2008 年，一篇名為「美国杰佛逊县政府破产的启示意义」的簡體中文文章是這麼寫的：
美国阿拉巴马州杰佛逊县政府最近宣布破产
⋯⋯
美国地方政府宣布破产应该对我们有启示意义。政府不是无限的政府，在市场社会中，政府行政智能虽然不会破产，但财政一旦开支严重不当，就会破产。当前，我们不少地方政府债务很大
⋯⋯
如果我们地方政府有破产意识，政府一旦举债后到了难以偿还债务的时候，就不得不宣布破产，承担破产的风险，那么就会对举债很慎重，即使举债，也要考虑偿还能力和考虑将来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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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地方政府有财政“破产”的危机意识。这对约束一些干部乱行政、滥上项目有极大的好处。
這一篇文章，在經過這千變萬化的十五年後，重讀一次，能夠深深感觸到馬克．吐溫的一句名言：
歷史不會重演，但是總會押韻。（History doesn’t repeat itself, but it often rhymes.）
作為這個偉大國度的鄰居，我們需要時時刻刻關注中國的時事，減輕歷史押韻時刻對中華民國的一切衝擊。
【參考資料】
- 「美国杰佛逊县政府破产的启示意义」，2008 年 9 月 3 日，凤凰资讯。
- 「Governor authorizes Detroit bankruptcy filing, describes it as only viable option to help residents and restore city; Tough step will revive city buried in $18 billion debt and unfunded liabilities」，2013 年 7 月 18 日，Former Governors of Michigan。
- 「Billions in Debt, Detroit Tumbles Into Insolvency」，2013 年 7 月 18 日，The New York Times。
- 「2022 年防疫费用出炉，广东花费 711 亿，北京人均支出第一」，2023 年 2 月 23 日，数字财经智库。
- 「2022 年广东省一般公共预算收支情况」，2023 年 3 月 27 日，广东省财政厅。
- 「贵州“摊牌”，释放重要信号：猛飙的地方债，越来越掩盖不住了」，2023 年 4 月 30 日，网易号。
- 「昆明城投债券兑付风波发酵 区域土地收入断崖下跌」，2023 年 5 月 24 日，财新。
- 「武汉财政“催债”背后：各地原则上年底前要消化2018年以前财政暂付款」，2023 年 5 月 30 日，第一财经。
【延伸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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