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全球
2023 年 2 月，遵義道橋債務重組的消息，讓少了封城封小區的這年頭似乎開局的不太順利。就像是中國外交部發言人常常說的，「一條道走到黑」，貴州省的這條道似乎還沒到最黑的時候。
今年四月，貴州省人民政府發展研究中心表示，貴州省級的「化债工作推进异常艰难，靠自身能力已无化债方法」，將貴州政府的問題曝光。
資料來源：香港01
貴州怎麼走到這條黑道了？
貴州，它是一個縮影，折射中國經濟騰飛的舉債灌水問題。這個問題，沒有人比中國人更瞭解。早在 2014 年，中國國務院已發佈一則「国务院关于加强地方政府性债务管理的意见」。
在這份已近十歲的文件中，中央政府透過精美禮貌的中文，卻表達上對下的兇狠訓斥。基本上，這是習近平政府於 2012 年對地方債務的首次表態，其中提及地方政府的舉債方式、地方政府償債困難後的中央政府立場、地方政府隱瞞債務問題後的處置方式。
| 中國政府官方文件 | 翻成白話文的意涵 |
| 地方政府债务规模实行限额管理，地方政府举债不得突破批准的限额；严格限定地方政府举债程序和资金用途；地方政府对其举借的债务负有偿还责任，中央政府实行不救助原则。 | 中央政府不僅要控制地方政府的舉債內容與規模，假使地方政府瀕臨破產，中央政府會放手不管，地方政府必須自生自滅。 |
| 各级政府要制定应急处置预案，建立责任追究机制。地方政府出现偿债困难时，要通过控制项目规模、压缩公用经费、处置存量资产等方式，多渠道筹集资金偿还债务。 | 在瀕臨破產之際，地方政府挖的老本必須是自己的老本，不是中央的老本，亦必須在地方層級實施撙節，降低支出。 |
| 地方政府难以自行偿还债务时，要及时上报，本级和上级政府要启动债务风险应急处置预案和责任追究机制，切实化解债务风险，并追究相关人员责任。 | 中央政府不僅不會協助地方政府還債，亦會懲處相關人員。 |
| 把政府性债务作为一个硬指标纳入政绩考核。 | 升官看經濟成長的過往方式不再適用，是否舉債、是否還債將納入考量。 |
| 金融机构等不得违法违规向地方政府提供融资，不得要求地方政府违法违规提供担保。 | 銀行業不得以只問關係，不問效率的方式來資助地方政府。 |
| 积极降低存量债务利息负担；对项目自身运营收入能够按时还本付息的债务，应继续通过项目收入偿还。 | 能夠自己還錢，就不要借錢。 |
資料來源：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政府
這份文件雖然直截了當，卻沒有給予確切數據，例如「限额管理」的「限额」是多少百分比，以及用什麼做計算基準？「项目自身运营收入能够按时还本付息」，其中的「项目」和「能够」的判斷依據是什麼？
此外，地方政府的債務問題浮現時，地方官員應當「要及时上报」，地方的「本级和上级政府要启动债务风险应急处置预案和责任追究机制」，且需要「追究相关人员责任」。然而，如果是省政府破產，例如本次的貴州政府，其上級機關是國務院，中央政府將如何應對？此外，怎麼會有監管機構認為，相關人員在知道上報後，需要面對懲處風險，仍然會選擇上報？
這些都是一則文件無法說透的大事。2014 年的文件公佈了，2023 年卻還是處理同個問題，因此，今年四月底習近平主持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會議後表示，「要加强地方政府债务管理，严控新增隐性债务。」這次的表態明顯針對已經浮上檯面的貴州問題，以及潛在的幾個經濟弱省，例如雲南省、吉林省。
中國政府該怎麼做？
最簡單的應對方式，是抓人和拖延：中央政府派駐紀律小組和金融專家到債務區，找代罪羔羊、將債務打包。
中國信達資產管理股份有限公司是中國的國有企業，專門從事「不良资产经营主业，围绕问题资产投资和问题机构救助」。四月底，中國信達和貴州政府簽署合作協議，箇中之意是中央政府將直面處理貴州債務問題，不交由地方政府經營。
中央政府的處理方式就像是看著地上有個踩了一定滑跤的易開罐，想著要是撿起它，還是把它往下踢。一個解決的方式，是撿起易開罐，丟到垃圾桶；另一個方式，是把易開罐沿著路踢下去，只要永遠跟易開罐保持安全距離，就永遠滑不著跤。英文諺語的「kick the can down the road」就是這個意思。還債的精隨完全反映在這則諺語裡。
接下來，中央政府處理的方式不外乎是重新打包債務，拉長免息還款期、壓低還債利息，一直將還債的易開罐往下踢。
破產不是崩潰
雖然中國政府這幾年面對幾場金融問題，河南村鎮銀行、核酸封城封小區的封鎖經濟、貴州債務，但是這不代表中國政府會崩潰。分析獨特的中國政治體制時，許多中國觀察家經常以管窺天，彷彿倒了一個河南的銀行、破了一個貴州的產，整個中華人民共和國就要崩潰解體，跟蘇聯手把手進歷史墳墓去。
這是錯誤的判斷。無論從財政的角度看，或者政治的角度看，都顯現自由世界的傲慢與偏見。
根據新華社的消息，2022 年度的中國國內生產總值高達 121 兆人民幣，同年貴州的國內生產總值僅 2 兆人民幣左右，相當於全中國的 1.65 %；根據新浪財經的報導，「目前，贵州省城投平台存量债总额为 3,180 亿元，2023 年、2024 年分别到期 726 亿元、1,026 亿元。」
易言之，貴州這兩年的急迫債務約為 2,000 億人民幣，佔據貴州總體經濟的 10 %，佔據全中國總體經濟的 0.16 %。
看不出哪裡有大問題。臺灣媒體的驚悚標題，如「率先逼宮開第一槍！不幫我就死給你看」，都不是能協助分析的中立文章。
倘若，在自由世界的我們，幸災樂禍地以為中國三十一個省中的財經後段生貴州破產，將吹響控制全中國的中國共產黨的輓歌，那麼乾脆把章家敦於 2001 年出版的《中國即將崩潰》一書放在床頭櫃，當作二十一世紀亞洲史的偉大聖經。
小看中國共產黨治理中華人民共和國，三句不離習近平只有小學學歷的中國評論家是危險的國際關係學者。太過輕敵了。
假使我們真把中華人民共和國當作敵人，我們必須比這個敵人更了解這個敵人；假使我們真把中華人民共和國當作盟友，我們必須在它陷入動盪與紊亂之際，主動地插手它的事務。
接下來中華民國的總統府、國安會、陸委會、中央銀行要做足準備。我國的 30 % 的貿易總額與紅色政權有關，第二名的美國為 13.6 %，差距之大，強迫我們關注華夏大地上的任何新聞。
只要能比中華人民共和國多一年準備習近平朗朗上口的「百年未有之大变局」，那麼中華民國這筆四九內戰後的仗，怎麼算都贏。
【參考資料】
- 「关于信达」，中国信达资产管理股份有限公司 。
- 「国务院关于加强地方政府性债务管理的意见，国发〔2014〕43号」，2014 年 10 月 2 日，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
- 「2022年我国GDP突破120万亿元 增长3%」，2023 年 1 月 17 日，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
- 「率先逼宮開第一槍! 不幫我就死給你看，債務爆雷，貴州公開擺爛求救中南海」，2023 年 4 月 14 日，Newtalk新聞。
- 「重磅！中国信达首次与贵州省级政府合作化债」，2023 年 4 月 24 日，财经头条。
- 「经济形势怎么看？未来怎么干？中央政治局会议明确→」，2023 年 4 月 28 日，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央视新闻官方账号。
【延伸閱讀】
2085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