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產業
在中國提起人工智慧，必能想到的就是科大訊飛（002230-CH）。顯然在一些投資者心目中，科大訊飛已經是人工智慧的代名詞。帶著這樣的一個光環，從 2017 年 10 月底起，科大訊飛的股價就開啓了上漲模式。在 2017 年 11 月 22 日，盤中股價創下 74.76 人民幣的新高，市值一度突破千億人民幣大關。
不過 A 股向來不缺概念和題材，也不缺對高科技的憧憬和幻想，對於那些披著高科技「光環」的公司，A 股向來不吝嗇給予高估值，網宿科技（300017-CH）、樂視（300104-CH）就是其中的例子。對於科大訊飛來說，能否撐起近千億市值也是一個疑問。
BAT 等入局，曾經的夥伴變成對手
與科大訊飛 1024 開發者節不同的是，這次成為輿論焦點是因為被視為科大訊飛競爭對手的百度（Baidu, BIDU-US），有了新動作。百度宣佈語音技術全系列永久免費開放，一夕之間，媒體熱議，紛紛議論 AI 免費戰再升級，百度與科大訊飛的大戰開始。
語音交互可以說是人與機器「交流」的重要環節，這對於未來的人工智慧而言是非常關鍵的入口。科大訊飛在中文語音技術市場已經佔據 60% 以上的市場佔有率，他的核心技術就是語音合成與語音識別，百度宣佈語音技術全系列永久免費，對於科大訊飛來說這絕非什麼好消息。
事實上從 2015 年起，中國網路三大巨頭 BAT 就開始入場語音技術領域。
編註：BAT = 百度、阿里巴巴（Alibaba, BABA-US）、騰訊（0700-HK）
百度語音技術經過多年的發展和累積，已經形成從模型演算、開發元件、場景覆蓋到產業應用的全鏈條。此次宣佈百度近距離語音識別、長語音識別、遠距離語音識別、語音合成、語音喚醒等百度語音核心功能，開發者都可以免費使用，支援 IOS、Android 等多平台使用。
目前，百度語音已經與遊戲娛樂、影片直播、智慧硬體等多個產業展開合作。百度的語音技術已進入了手機、智慧電視、影音娛樂、叫車、O2O、翻譯、教育、聊天等等。
而且在近期有傳聞稱，中國一家排名前五的手機企業，今年由科大訊飛轉投資百度，導致科大訊飛失去了一筆約 2 億人民幣的訂單。雖然被科大訊飛否認，但也可以從側面看出科大訊飛目前所面臨的競爭。
據《財經》雜誌報道，騰訊 QQ 自 2006 年起就是科大訊飛的客戶，但目前騰訊所有語音端都採用自己研發的 AI 技術；而阿里的淘寶、支付寶電話客服、天貓精靈、優酷、蝦米音樂等都應用了自己的語音技術。不僅如此，2014 年的時候，科大訊飛還是搜狗（搜狗, SOGO-US）語音助手底層語音技術的支援者，而今，搜狗也已完備了自己的語音團隊，推出了語音即時翻譯技術。
除了自家使用語音技術外，BAT 也在加速對外開放平台，滾動擴張。阿里雲、騰訊雲小微、百度 DuerOS 平台都開放了語音識別、視覺識別等 AI 技術。與此同時，創業公司思必馳、出門問問、Rokid 等也紛紛加入開放陣營。
現在百度 All In 人工智慧，騰訊微信的語音輸入準確性已非常高，阿里也推出地鐵站語音購票，這一切都說明巨頭們向其他低階的公司發起進攻。雖然科大訊飛早在 2010 年就搭建全球首個語音開放平台，但 BAT 正以網路速度追趕，隨著巨額資金投入，大家之間的差距不斷在縮小。
除了開放平台，分賽道也正被蠶食
語音是下一代人機交流的入口。智慧語音這塊蛋糕有多大，是無法用數字量化的。就像網路＋，未來語音技術會以 AI＋的方式，向各場景滲透。賽道是透過人工智慧核心技術＋應用數據＋領域支持，建構垂直入口或產業需求。到目前為止，BAT 加速佈局 2B（企業級）和 2G（政府）市場，在教育、醫療、司法、汽車、客服等領域都已有涉獵，其中，司法成為最激烈開戰的領域之一。
在司法領域，全國共有 2 萬多個法院。為拿下一個法院，通常要經過多輪競爭。部分法院，每星期要競爭一輪。有時，一個項目要跟進半年到一年。截至 2017 年 6 月，超過 100 家法院應用了科大訊飛智慧法庭審查系統；但與之相對的是，阿里雲的語音技術已快速滲透進 300 多個法院、6,000 多個法庭。
今年夏季才入場的騰訊和國雙科技（GSUM-US），在短短幾個月時間中，也至少與 40 個法院達成了合作。與騰訊在司法領域合作提供 AI 方案的國雙司法大數據事業部總經理王錳對 AI 財經社分析，「司法產品可以標準化，因為司法程序是全國統一的」。因此，擅長透過平台通吃的 BAT，在這個領域能夠展現更多優勢。
不僅如此，BAT 甚至以更快速度提供更全面的技術。之前，科大訊飛將語音 AI 與開庭審理環節結合，做語音轉錄，但騰訊和國雙科技稱，他們已將 AI 運用到法院的核心領域 — 裁判環節，透過人工智慧技術自動給法官「類似案件」，從而輔助法官量刑。科大訊飛在年度發佈中也宣佈在這個方向上努力。這一次他們還是選擇「上層路線」— 與最高法院、最高檢察署達成合作協議。
在教育方面，這是科大訊飛主要經營的三塊業務之一。2016 年年底，科大訊飛將旗下業務分成教育、智慧城市和消費者三個事業部，公司三分之一的員工都在做教育。根據 2017 年上半年財報，科大訊飛投入教育方面的費用比同期成長 21.27%，教育的營收比同期成長 57.71%，毛利比同期成長 105.56%。
教育產業的一個關鍵特色是非標準化，這給科大訊飛構築了天然屏障，產品線豐富可以不局限在語音方面，還可以覆蓋課堂到課後再到學校管理。這讓 BAT 網路企業很難施展他們贏者通吃的那套打法。
不過，從營收佔比來看，科大訊飛排前三的次序為教育產品和服務（27.44%）、訊息工程（25.07%）和電信增值產品營運（12.17%），這無疑不表明科大訊飛仍是一家主要經營的軟體產品、服務和系統集成的企業；從科大訊飛的營收和利潤成長速度來看，並不能支撐其現在的高估值。
在其他市場，創業公司也在小步快跑。如思必馳正佈局車載資訊系統、智慧家居、機器人三個領域，雲之聲佈局醫療和車載資訊系統。
BAT 與科大訊飛的爭奪戰也在其他戰場全面爆發。然而，不可忽視的現實是，語音交互技術發展到今天，演算法本身已經不再是壟斷優勢，許多公司語音識別率都已經達到 95% 以上，差別早已不大。即使科大訊飛的語音識別技術在多項比賽中多次蟬聯第一，這樣微弱的領先優勢也不足以給科大訊飛構成強大的護城河。
現在的訊飛，已經站上了命運的交叉口
與高市值相比，科大訊飛的財報則略顯遜色。據科大訊飛第三季財報顯示，前三季實現營業收入 33 億 8,700 萬人民幣，淨利 1 億 6,900 萬人民幣，比同期下降 39.45%。
從營收佔比來看，科大訊飛排前三次序為教育產品和服務（27.44%）、訊息工程（25.07%）和電信增值產品營運（12.17%），不難看出科大訊飛目前仍是一家以教育產品和訊息工程服務為主的企業，其中與人機交互產品和解決方案的佔總營收 4.82%，智慧硬體產品佔總營收的 1.06%，顯然科大訊飛的營收並非來自人工智慧領域。
曾有財務專家質疑：「從財務報表來看，科大訊飛在經營層面是一家快速成長，但含金量不高的公司；在管理層面，是一家擴張很快但效率低下的公司；在財務層面，是一家擅長募資但卻不擅賺錢的公司；在業績層面，是一家大手筆花錢但股東回報率卻低下的公司。在其光鮮的成長背後，其實隱含了巨大的風險。」
事實上，從科大訊飛半年財報來看，因人機交互解決方案和服務方面和 2 萬 7,000 千家智慧硬體客戶建立了合作關係，使得人機交互服務方面的營收大幅度提升，比同期增加 131.47%，成長迅速，不過推測估計每個客戶貢獻 7,285 人民幣，基數依然很少。
另外，智慧硬體產品為科大訊飛帶來了營收 2,697 萬人民幣，但並沒有公佈叮咚音箱具體銷量數據，只是表述在京東（JD-US）線上的銷售穩居 WiFi 音箱類別的第一，佔銷量 80% 以上，而 2016 年年報顯示叮咚音箱銷售不足 10 萬。
不僅如此，今年國內智慧音響市場可謂形成了「百箱」大戰的局面，市場競爭格局日益激烈，包括聯想 （00992-HK）、小米等眾多參與者進來，阿里推出的智慧音箱「天貓精靈」，價格甚至比訊飛便宜，在雙十一更是進行了巨額補貼，以低於成本價銷售，僅雙十一一天銷量便達到 100 萬台，而科大訊飛是不可能進行大規模虧本銷售的。不難想象，一旦 BAT 等有實力的巨頭在語音識別領域進行大規模補貼進行推廣，科大訊飛的市場地位會岌岌可危，畢竟大家識別率都在 96% 與 97% 左右的時候，用戶更關注的就是服務和價格。
其實，儘管 BAT 這些企業進場晚，但在流量、應用場景、資金實力等方面的先天能力，這是訊飛遠遠不能比擬的。
而最讓科大訊飛尷尬的事情其實應該是，既不掌握太多使用場景的消費入口，也缺少建構產品生態的基底。科大訊飛常年走所謂高端路線，過度依賴 2B（企業客戶）市場，將自己和產品都打上了深深的 2B 烙印，導致產品不夠貼近消費市場、決策機制緩慢，經營管理、人才管理、財務管理的水平跟技術水平相差太多。這也導致訊飛目前尚缺少一款現象級產品。
不過，科大訊飛或許也意識到這一點，於是開始爆發式的市場佈局，急迫地想要證明自己的產業深耕能力。雖然劉慶峰在 2017 年 3 月在湖畔大學上講到，「光做 2B 不行，一定要做 2C 把想像空間打開，未來 2C 業務收入要佔半壁江山」，但目前進展並不突出。而且想要迅速轉變作風打法，甚至從內生基因層面來改變，恐怕並不容易。
科大訊飛雖然在技術上領先，但無法形成強大的技術壟斷，隨著 BAT 等巨頭的持續投入對科大訊飛形成威脅，使得科大訊飛在語音識別領域很難獲得較多的利益，科大訊飛未必能支撐它近千億的市值。
《新芽》授權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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